瞧着卫珩说:“二弟,此事可否商量一下……”
卫珩冷笑,转头心切地看了眼床上情况。
许大夫也朝这看来:“我要察看小娘子的伤情,二位公子都先避让吧。”
卫珩没搭理卫彦,几步上前来到床畔,手握了握明真的,低声柔语:“明真,我过会就回来。”
蔚明真下颔一点,温淡笑意缀在唇畔。
“你去吧。”
“嗯。”
卫珩转身朝屋外走,见卫彦还站那不动,和跟木棍子似的,瞧着着实烦人,不管他意愿,粗鲁的伸手领着卫彦后领子,将他拖出来。
随后关上门,才把人狠狠往前一推。
“哎哟!二弟,你怎么……”卫彦深深锁眉,嘴里不耐说着,一边整理着领子。
卫珩冷不丁又冒出一句,“诉纸拟好了,二弟定会同大哥只会一声。届时公堂之上,大哥可要想好说辞,若不然……”
卫彦一滴冷汗自额头冒出,不自在地讪笑:“二弟切莫胡说,一家子人,说这话多伤感情。”
伤感情?
卫珩还不晓得,他和卫彦……居然还有一家子的感情?
有些事,他当时躯壳躺在床上,魂魄却看得一清二楚。
卫彦多次都想杀了他这二弟,而卫珩对卫彦,就不是杀了这样简单。
王婆子不愧是府里老人了,会说话,说得讨巧,表情和颜善气。
卫珩略皱眉,这老婆子,在祖母跟前多年以来溜须拍马,从未失手,最是得祖母欣赏信任。
就说今日这趟带礼过来,以祖母先前对明真那般厌憎难忍的程度,绝不会做这种亲自送礼来和解的事,这事,多半是这王婆子撺掇祖母来的。
卫珩一想全明白了。
他没吱声,倒是低头看了一眼跟前的人。
蔚明真在卫老夫人进门,再到听王婆子一番后,瞬时心眼明镜般,一照既知。
这会不过是要缓一时和气,后头,还得刁难她。
只是,这时候缓和气氛,得利的会是谁呢?
多半不会是他们吧?
不让卫珩告衙门,直接利益者是卫彦,而关于卫彦,蔚明真还记得三年前的乡试,卫珩乡试落败,而刚好她外祖父得罪圣上,卫彦回家后便怪责迁怒与她,是她外祖父拖累他考功名的机会。
他本可中举人,卫老夫人还帮他在大儒先生那得到了推荐信,谁晓得英爵公被降爵后,族中子弟牵累甚多,连他这般沾亲带故的亲家都受了牵连。
想想她那时傻,一时也不曾了解外祖父为何如此,不单连累母亲受冷落,还令她在卫家不好做人。后头才晓得,圣上早有处置外祖父的意愿。
说白了,外祖父是在先皇在世时得的国公封号,而先皇去后,少帝年幼,不过十岁,饶是登基二年来,也是重臣内阁从旁辅佐。
一朝天子一朝臣,外祖父是先皇的人,前前后后被削爵降侯的不单外祖父一个,要比惨,先头博明侯还被收回大半封地,一如他封号般博明却是薄命,不过多久博明侯患病死去,侯爷府上下更哀鸣一片,族中子弟难以兴起,而今门可罗雀,说起也不过一声凉凉叹息。
而外祖父还是伯爷,封地仍在,只减少俸禄,但店铺地头都在手上,族中子弟虽受冷落,内阁之中,仍有上进好学虚心之人,还有一线希望翻身。
可卫彦不是蔚家人,连她当时都无法体谅外祖父,更何况卫彦呢?
他准备三年之久的乡试,加上她一直不曾怀孕,早就生出纳妾之心,而后头的事……
忆起曾经往昔,蔚明真心头却异常平静。
如今想想,世态炎凉,这人情世故,多归结于一个利字。
谁能带来好处,人心就偏向谁,若一旦没了好处,还会拖累,那就……
呵。
心底笑了一声,蔚明真目光淡淡,看向王婆子说:“明真从嫁入卫家后,就拿自己看作卫家自家人了。然而昨日清晨老夫人这般指责明真,口口声声指责明真勾引大伯,明真蒙受冤屈也就罢了,难道要二郎也背负这等污名,还不准反驳挣理吗?”
王婆子满面慈祥笑容在她一出口后顿时僵了片刻。
卫老夫人听着,在心底冷笑连连,一口一个自称明真,若非不是蔚明真那浪\荡贱妇,怎接受得如此之快?
这贱妇之前还说老天开眼,她倒觉得是老天瞎了眼!
把这克星又重新送到卫家来,真气煞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