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地全都佃给旁人种。
小椿家里穷,没什么正经地,就只有几亩开了没几年的坡地,因此他爹张桐材主要是种着叔伯兄弟老张家的地,前些天,小椿娘葛仙芹更是替人家担水来换点粗粮。
谷堆村本就是封闭的小山村,大家的家境都差不了多少,都是一样的担水,一样的劳动,这老张家所有的生活全靠雇人干,村里关于他家的闲话一直就没断过。
老张家以前还有个孩儿,谁知道没养活到三岁就得病没了。
村里人就传说,老张得的病,是那个肺痨,治不好不说,还过人!
老张家的孩儿,就是因为过了老张的病,才养不活的。
那老张家的媳妇,也是在镇里出了名的,要不她一个镇上的姑娘,怎么就嫁到了咱这小山沟?
她要是塌心实意地嫁过来,怎么就那么脸大,跟村上的人见了面,都是冷不淡淡,带搭不理?她不想在咱这村里,好生生的过日子?
有了这些传言,除了张家的本家亲戚,村里人都不怎么跟他家来往。这两口俩也经常院门一关,一天也不见出来,大家伙看着都不觉得稀罕了。
李茹穿越过来以后,听说了这古怪的两口俩,才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
为啥呢?
姥姥给李茹讲的,大部分都是姥姥的亲娘(小兰)和姥姥的亲爹(大林)两家的故事,但有的时候捎带手的也说些姥爷他们家的故事。
比如说姥爷亲爹小椿他们家,当时穷得不行,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好容易活过了大灾年,倒是机会来了……村里有一家人死的死,跑的跑,没什么人了。
他们同姓张的本家们就能收了他家的房子和地,地好说,分成几份,一家分一点就完事了。可轮到房子的时候就犯了难。
原来这家人得了重病,死在了炕头上,可后头大灾小事就没断过,他家又没人给收尸,村里人也是四散逃命,根本就顾不得这还有一个死人躺在屋里炕上呢!
等到村人终于想起这这院房的时候,这老张的尸身已经在炕上躺了两三年了!
一座尘封没人的院儿,里头的屋炕上还有具陈年尸体,这场面都快赶上恐怖片了。就算人的胆子大,也不大敢进去把这人给收敛了啊!
于是张家本家人就开了个小会,商量来商量去,决定把一座院子拆分给两家,但谁家想要这房子,就得先进去把这位不得安葬的本家给弄出来安葬了。
小椿他爹张桐材就自告奋勇,硬着头皮进去把尸骨给收拾了,和另一家人一道,把老张埋进了张家坟,于是半个院子才归了小椿家,他家终于有了正经的房子!
李茹是见过那曾经躺过好几年尸体的石屋的,在她看来,屋子又小又破,面积最多有个十几平,那躺过尸体的土炕还在,李茹姥姥嫁给李茹姥爷以后,还不得不在这小屋里生孩子做月子……那孩子就是李茹的亲妈,这件事成了姥姥一辈子的心病怨念:在躺过死尸的炕上生孩子,明明有更干净的屋子!记恨公婆和老公怎能不一辈子!
当然了,自打李茹姥姥生过孩儿以后,那小屋的阴气好像也消散了许多。反正李茹见了是没多少害怕了,她亲妈都是在这儿出生的。
难怪当初没人乐意去收尸,原来是因为传说老张得的是过人的病!
快嘴霞这么一提,倒是勾起了李茹对那个小石屋的回忆。
同时,也对老张一家起了好奇心。
姥爷家小石屋的原主人,究竟是不是得了肺痨?为何男人死在炕上,女人却跑了?日后又再也没回来?
李茹穿越回来之后,想要改变命运的尝试,也就是那么几回。
这会儿,她又是心头一动,“这你就不用愁,咱村人都不傻,再者说还有村长老茂叔扎架做主呢,这有粮的出粮,有人的出人,不能说光让几家人出力!”
快嘴霞这才满意,“就该这么着!走,咱去寻村长说去!”
她走东家串西家是白串的?
除了打听消息,也没少干别的!
李茹想着小高村来了土匪这么大的事儿,谷堆村离得不远,村人肯定都是又惊又怕,要商量出一个对策来,正好能去村长家听个仔细,就跟上快嘴霞,带着一队孩儿,浩浩荡荡往王老茂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