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已经把门顶上,但外头的人来势汹汹,一下接着一下,撞得整个院,整个地面都在摇晃!
高有武嘴里骂了一声,端起火铳爬上石楼梯,就朝外头放。
果然,高家院外头,又围上了一群土匪!一个个穿着白褂黑裤,满脸横肉,目光凶恶,有的拿着砍刀火铳,有的扛着木头,嘴里叫喊着,一下下地冲撞着高家的大门。
高有武这一下,就放倒了一个土匪,但放第二下的时候,肚子一疼,手上打抖就落了空……高有武恨得直咬牙,孔喜旺!
你爷要是不死,看你爷不弄死你个狗日的!
谷堆村自打挖断了路,又派了人去附近村子里说了这事,让他们没甚事,夜里不要往谷堆村来,这些日子每天都有人在值夜,村民们夜里睡得也安心许多,土匪没来过,倒是偶而有一两头猪獾跌进了坑里,被村民们抬出来分了肉。
李茹这天夜里也不知道怎么了,睡着了又醒了好几次。
清早起来,又觉得眼皮开始跳。
但跟着村上人一起去到路口,碰上快嘴霞,听她说了一堆闲话,后来又看见张桐材和活蹦乱跳的小椿,没一会儿李栓柱也来了,李茹就放了心。
这些老祖宗和至亲,都是平平安安的,没出啥事啊?
虽然白天守着路口的只有两三个人,但到了白天,村里的闲人几乎都在这儿看着,原先都在大槐树下坐着的人,都转移了地方。
闲坐着没事,村民们就说着些闲话,比如说哪家因为多吃了半个饼兄弟打了一架啊,哪家老婆儿攒了个馍藏在坑洞里,结果被老鼠叼走气得犯了病啊……
李栓柱跟李茹这姐弟俩,稍微走开了一些,站在大树下说着话。
在荒年里头,头等大事就是吃。
要不怎么老百姓见了面头一句话就问吃了没呢,吃可是关系着人命的大事。
李茹自打穿越过来,也当真是绞尽脑汁,把肚子里那点存货都快用光了。
比如说用破荆条篮,荆条筐装上泥土,自己在家里种菜苗啊,挖蚂蚁窝掏老鼠洞啊,村里的孩儿们从李茹这儿学会了以后就把自己家附近都扫了个光。
现如今谷堆村里头可是干净的很……
一个轮到今儿站岗放哨的妇女一头听着旁人说的话,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扫视着路面和远近的山梁,忽然看着那西边小山圪梁上,有个黑影就从荆条丛里跳了出来,跑得飞快,绊了一跌,忽地就爬起来,接着往谷堆村的方向跑。
那妇女指着黑影,就大叫起来。
“看,那是个甚?是狼不是?”
村人一听都紧张起来。讲故事的也不讲了,听的人也不听了,都跳起来,眯着眼朝那小山圪梁上望。
“不是狼!是人!”
“是不是土匪?”
“快拿家伙,快快,敲锣敲锣!”
“诶,诶,不像是土匪,只有一个呀!”
“说不定是土匪里头来探路的呢?”
村人七嘴八舌的嚷嚷争辩着,有人已经敲起了锣,当当当响得惶急,巡逻队的人正好走到村中间,听了声都抄起家伙往响锣这边跑。
那个人影却更快,灵活的跟狸猫一样,遇到垄不太高的坡就直接往下跳,不大一会儿就到了村口的大路上……这人一近,眼尖的都看清了模样。
“呀!这不是二蛋来!”
“不能吧,二蛋不是进城做工学手艺了?”
“是呀,这才几天!”
“二蛋他娘他达呢?快叫他家过来看看!”
李茹和栓柱停下了说话,都朝那跑来的人影看过去,那个头确实不高,是个半大孩儿,那动作模样,也像是二蛋,只是半边脸上血呼拉差的,衣裳烂不擦擦的,光着两只脚,脚底板上烂得血红一片。
“二蛋?是二蛋不是?”
那个孩儿跑到半中间,一看这么些人,就犯了怵,就要往回跑,一听村人叫唤又停下了脚。
愣愣地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这黑压压的一片都是自己村上的人,立马一屁股坐倒在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村上人赶紧把坑上铺上了木板,有跟二蛋熟悉的汉们跑过去把二蛋扶起,背了过来。
“二蛋?这是怎了?是那主家不厚道?克苦你们来?”
“是呀,这脸上怎么弄成了这?不是还有一个人也去了,双贵呢?”
“快叫二蛋他达来!”
这种大事,哪能少得了快嘴霞,快嘴霞歪头细细瞧着二蛋这模样,眼珠子转得快,嘴上也不停,“肯定是全有日诡二蛋他家呢!诶呀,看把二蛋给害了吧?这脸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好,以后说媳妇可怎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