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管是老祖宗李梅,还是穿来的她,这会儿跟老高家平时没多少来往,这冷不丁的上门,还真有点尴尬。
栓柱更是觉得人家老高家日子过得好,人丁又多,他们上门来就跟是巴结一样,更不好意思张嘴,这会就落在李茹后头,等着李茹开口。
幸好还有个李茹脸熟的,先招呼了她们一声。
李茹一看,可不就是那天在河坡上见过的大林?
这会儿大林身边还跟着两个小的,跟梯队似的,一个七八岁,一个三四岁。
三个男孩儿都是老高家标志的圆圆脑袋,浓眉大眼。
石林领着另外两个小男孩,也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这两个孩儿都是五六岁模样,倒是一个女娃都没有。
小高村果然是男丁多啊!
“二梅婶是寻俺娘?还是俺奶奶?”
大林挺懂礼的招呼着客人。
虽然说他也有点奇怪这么这个时候上门来了,平时二梅婶也不怎么跟他家打交道啊?再说这蝗灾刚闹过,家家都灰心丧气,那不坡村还有气得上吊的老人呢,怎么二梅婶还来串门了?
不过也多亏了二梅婶,那天在河坡给他们讲了好多治蝗虫的法子,闹蝗虫那天他和石林就跑出去点火打虫,大人们起先还说他们瞎胡闹,后来也跟着一起,因为家里人口多,这蝗虫啥的倒是弄了不少,也能抵些粮食吃。
在田里干活的人都朝李茹看过来,李茹很有些不自在,“你娘在屋不?”
她现在面对的是自家姥姥的亲爹。将要见面的是曾姥爷的亲娘,就已经足够了,再去见老奶奶,这辈份,都快算不清了……
一转眼都好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孩儿如今都成了孩儿他爹他娘。
小姐弟俩开的荒地上都长满了草木,最深的能有一人多高,若不是细看还有用石头垒起的垄,压根认不出来这还是块地。
虽然如今天旱,谷堆村的田地上种的庄稼都半死不活,有的看着点把火就能烧着喽,可这南岭上似乎要好得多,草木格外长得精神些,扒拉开草皮,摸摸地里的田土,似乎还有湿润气。
栓柱撒了手里的土,拍了拍手,“南岭也旱,可是比咱村强些,以前我记得有股泉水流过来,都不用浇地,这会儿可是瞧不见了,摸约是旱干了。”
李茹点点头,“你的记性倒好,我都忘了。”
这泉水流过的田地,那种起东西来多省事?也亏得这泉水干了,不然说不定段家人就把这两块荒地给种上了,李茹她们连埋东西都不好埋。
“娘,娘,快看,南瓜!”
三个孩儿到了荒地上就没闲着,这些小家伙个子小,动作又利索,栓柱和李茹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荒地上的荆棘树丛里进出几趟了,还抱着新发现。
被她们抱在怀里的倒真是南瓜,只是表皮疙疙瘩瘩,个头才比拳头大那么一点,看着就缺肥少光,想想应该是早些年种的菜,有没收的就烂在了地里,开春又长,这多少年下来,原本的瓜种,倒成了野生的了。
“倒真是一块好地!”
栓柱拿着一个拳头瓜感叹,这不用种就有收获,真是梦里才敢想一想的事儿!
可这地再好,这南岭也还是太偏远了,段家住的这个小山谷也就只能容得下一两户人家,其它地方,林木参天的看着就渗得慌,哪能住人?
“嗯,也是藏粮的好地方。”
李茹不知道从前的老祖宗是不是把粮食藏在这块地里了,不过她是记得外婆讲过,老祖宗精明得很,藏粮食的地方少说也有五六处,她上回跟栓柱说的那还是少了。
不过这种关系到全家的性命的事,只要一点,聪明人就心中透亮,自然会想出各种稳当的地点的。
姐弟两人有默契地分头藏粮,让三个小的在地头把风。
这个年代装粮食都用的是麻布袋,虽然李茹想了些办法,把麻布袋用艾草汁泡过,埋的时候尽量往深里埋,但肯定是避免不了有鼠吃虫啃的损耗,但再怎么耗费,也比被土匪抢得精光一点不留下要强。
李茹并没有把所有粮食都埋在一个坑里,而是发挥了点想像力,这样就算是有人知道这块地里埋了粮,不知道具体地方,也是难寻。
办完了头等大事,姐弟二人这才从荒地里的荆棘窝出来,又对着三个小的再三吩咐,“这可是咱家最后的保命粮,可不敢告诉旁人!”
“尤其是小兰,还有绵花,谁也不能提一个字!”
三个小的都答应得响,实际上如何,也只能看往后了。
不过李茹这两天已经抽空在自家房前房后边边角角都藏了东西,不管是稍微值钱点的器物,还是粮食都有,这些就没让小兰和绵花知道。
小兰是个小喇叭,绵花性格又太绵,在李茹看起来,都是担不起事的,不过等到这一波波的灾荒过去,这俩闺女也该成长起来了。
埋好了粮,身上的负担减轻了大半,一伙人就往老段家去。
离得段家石屋还有几十步远,就听见里头汪汪的狗叫声,一只大黄狗冲到院门口,凶狠地对着大家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