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转眼即忘。她印象深刻的,是出了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
“去县里问问吧。”林九叙提议道。
“也只能如此了。”
……
打听的结果是,秦文那天下午的确曾出现在院子外过,时间大约是发现留书之前的半个时辰。有位妇人看见过他。
“剧情越来越向我推测的方向发展。”叶时熙说,“如果果然是秦文动的手,小小大概会无法接受吧,毕竟她之前那么相信那秦文哥哥。”
“小小需要的并不是‘接受’,而是‘真相’。”林九叙说。
“我知道。”叶时熙吹了下额前的发,“去吧,进屋找找证据。”
“嗯。”顿了一顿,林九叙又道,“只是,实在想不通秦文的动机。”
“呵,”叶时熙说,“他想的大概是:凭什么单单就医不好我?!其他将死之人都可以幸运地捡回一命,就只有我一个人要极其痛苦地死去吗?杀了神医,大家一起走吧,黄泉路上作伴!”
“……”
“当然,这是我乱猜的。”
“……”林九叙说,“你好入戏。”
“……”
——在房内搜寻时,叶时熙发现秦文又是躺回了床上。他的身体已经十分羸弱,咳个不停,虽然一直故作坚强,然而任谁都看得出,他已经在逐渐离开生者的世界了。秦文脸色苍白,与入殓前的身体有几分相似,几乎没有生机,好像只是某种具有形状的东西,与桌椅、砖石并无多大不同,甚至还没有花草树木来得有灵气。此时秦文正端着沐春递给他的深黑色的茶碗,碗中白色的泡沫遮盖住了原本安静的茶水,它们打着旋儿,一些破灭之后又有新的泡沫涌动上来。
叶时熙和沐春打了一个招呼,便开始了自顾自的寻找。他大步地走来走去,翻箱倒柜,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将家中物品全翻找过了。见叶时熙这样,沐春还是好脾气地一言不发,秦文却很沉默,似乎害怕开口反而暴露什么。
搜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林九叙对叶时熙说:“喂,你来看看这个。”
“怎么?”叶时熙走过去,发现林九叙手里是一把抹墙的瓦刀。圬的底端有些深棕色的泥土,很牢固地粘在瓦刀的边缘上。
林九叙问:“是外边的那种土么?”
“嗯。”叶时熙说,“那种深棕色不常见,应该就是外边的土。而且,这些土紧紧黏在瓦刀上,一定是未干时沾上去的。”
“呵,这东西是抹墙用的,他用来抹地干什么?”
“把小小也叫到秦文房间去吧。”叶时熙说,“沐春应该从来没有离开过那。”
“两把剑都带着。”
“……好吧。”带剑进去是正确的——谁知道等下会发生什么事?
林九叙随口说:“乖。”
“……”叶时熙道,“不要把我当作要上手术台的小孩子行不行?”
“……我没有那么想。”
“算了算了,我去叫人,你拿着圬也过去吧。”
叶时熙回房拿了剑,又用手紧牵着小小,步伐有些犹豫地向目的地走去。小小弯着背脊,整个人缩小了一般,显得十分弱小,仿佛可以放在手心。
秦文房间点着熏香,青烟袅袅,在炉子当中以端丽的形状回旋上升。
沐春坐在秦文床边,看了看叶时熙的剑,轻柔地问:“是要出门?”
“……”
沐春有些高兴地说:“看来是有线索了呢。”
叶时熙看着沐春清丽的面容,心中一动,恍惚之间便觉得它和记忆中的某张脸孔重合了——虽然两张脸的年纪相去甚远,然而五官的轮廓却极其相似。
叶时熙愣了愣,竟然点了点头:“啊,是啊。”
沐春还是微微笑着,说:“总算有收获了。”
“秦文要休息吧?”叶时熙问,“我们在外面聊?”
“好。”
叶时熙一步出屋子,就一伸手紧紧地握住了沐春的手腕,问:“沐春,你前臂上,是不是有个月牙形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