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萱身为一介孤女,无娘家照拂,又患有哑疾,口不能言,加上性格软绵,一朝飞上枝头做了那凤凰,日子如何可想而知。
就算有丈夫偶尔为她出头,但时煜大部分的时间都静卧在床,期间汤药不断,所以很多时候谷雨萱都是自己默默忍受着,恶意的嘲讽也好,无情的体罚也罢,她从来都不曾向任何人诉苦过,万般苦水皆自己咽下。
可是即使她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抢,尽心尽力侍奉公婆,里里外外地为这个家打理好各种大小事务,她们依然有千百个理由去指责她。不管她一天下来有多累,婆婆许静安和蒋梦璃这两个女人都总能让她更加累,身心俱疲得累。
不管她怎么安守本分,怎么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怎么对时家好,许静安和蒋梦璃都不会对她改观,该讨厌她的时候依然讨厌她,该折腾的时候照常样折腾。
而在时父意外病逝之后,这两人更加变本加厉,起初污蔑她在丈夫的汤药里下毒,企图害死他,后来她长了心眼,亲手准备自己和时煜的吃食,不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这事才过,许静安又拿她三年无所出说事,明着嘲讽:“这不下蛋的老母鸡好歹能宰来吃,这女人要是不能生孩子那留着还能干什么?还不如趁早死了算了,兴许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因为她迟迟没有生下孩子,许静安坚持要将谷雨萱休出时家,蒋梦璃也在背后煽风点火,恨不能早点把她赶出去,在当时,谷雨萱成了整个莫怀镇的笑话,茶余饭后都能听见有人在嘲讽她。
最后还是时煜撑着病体,硬气地说今生只有谷雨萱一个妻子,让许静安不要插手他的事,这事才有了个了结。
但是大概谷雨萱和那两个女人真的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吧,一计不成她们又生出一计。不知道他们怎么说动的宋之鹏,他竟然在给她带的糕点里下了药。
本来经过被陷害一事之后,谷雨萱已经很警惕了,从不让自己和时煜碰别人准备的食物或茶水,连煮饭做菜用的食材都是自己掏钱买的。可是宋之鹏不一样,他是她哥哥,是除了她丈夫之外她最亲密的人,她不可能会怀疑他,也从来没想过他会害她。
吃了他带来的糕点后,谷雨萱就昏迷了过去,等醒来时却是一副衣裳不整的样子,和光裸着上半身的宋之鹏躺在一起,被人逮了个正着,时煜气得当场吐血晕了过去,混乱中蒋梦璃得意地让家丁把她锁进了柴房,不管她怎么哀求他们,让她去照顾时煜,他们都不为所动,甚至一副鄙夷不屑的样子。
第二天,许静安以淫佚之罪,把她关进一个狭小的竹笼子里,让人用牛车拉着她在莫怀镇游街示众。那一天,谷雨萱受尽了所有人的白眼和辱骂,恶臭的鸡蛋和烂菜叶子将她整个人砸得麻木不仁,只想快点解脱。直到日薄西山之际,许静安才放过她,让人塞了一块大石头在竹笼里,连人带笼子扔进了湍急的河里。
河水没过头顶的那一刻,时煜赶来了,奋不顾身地冲进河里,拼命想把她拉上来。可是他本就一副病弱之体,前一天还大受刺激,导致旧病复发,一点点微弱的风都能把他吹倒,更何况是这汹涌的河水,他如何敌得过?很快就和谷雨萱一起沉入了河底,而岸上的人不但见死不救,反而笑得越发肆意。
只可怜谷雨萱口不能言,即使是在那样绝望的时刻依然开不了口阻止他,也不能向人呼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先于自己失去生机。
“咳咳。”
帘子外面时煜的咳嗽声再次响起,谷雨萱回过神来,垂下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大概谷雨萱是她过得最窝囊的一世了,也是最让她感到憋屈的,都被人折腾死了竟然还不恨她们。
她刚刚点开任务发布器,发现谷雨萱的心愿竟然只是平平安安地和时煜相守一世,只字未提找许静安和蒋梦璃报仇之事。
谷雨萱够包子,够善良,杀身之仇也能忍下,但她忍不了,谷雨萱是她,但她又不全是谷雨萱,几世记忆伴身,注定了她龇牙必报的性格。
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地到了时家大宅,谷雨萱收拾好心情下了花轿,一只带着凉意的手伸了过来,白皙得有些过分的手掌骨节分明,掌心的纹路清晰而又齐整,谷雨萱将手放到他的手上,也将自己的这一世交给了他。
时煜反手一握,将她牢牢地握在手心里,牵引着她完成了拜堂。
……
等到新房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谷雨萱掀开了喜帕,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大片喜庆的红色,红色的喜字,红色的灯笼,红色的蜡烛,还有红色的锦被,谷雨萱掀开被子,果然看到床上一堆的红枣、花生、桂圆和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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