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然后顺理成章地继承家主之位。
如今家主之位早就到手了,慕承瑜也不需要他这个失踪了一百年的天才来撑场面,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
以慕容的耳力,周围人们的议论自然都听得一清二楚,然而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坐着,坐得慕承瑜甚至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具毫无人气的尸体——否则,没有任何活人忍得下来这样的污蔑和羞辱。
真胤甚至用胳膊肘捅了捅慕容。
慕容被真胤捅了一肘子,像是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慕承瑜,淡淡问道:“说完了?还有吗?”
慕承瑜有些摸不着头脑,嘴上却十分强硬说道:“你父亲干过的那些龌龊事,还要我一条一条给你列举吗?”
“抱歉。”慕容淡淡说道:“我已经记不清了,很高兴小叔能提醒我这些事。”
慕承瑜一窒——所谓慕承瑜的龌龊事都是他随口编出来的,如何能有条有理地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便在慕承瑜尴尬的时候,姜婉突然开口说道:“酒后乱性,此为其一;对慕家核心功法起了觊觎之心,此为其二;在族内的比试上作弊,此为其三;至于剩下诸如偷看我沐浴之类的事情,难道还要我一一地给你举出来?”
真胤甚至有种抽出胯|下——呸,座下飞梭拍到这两人头顶的冲动。
姜婉的话在人群中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再加上姜婉本人气质雍容尊贵,声音虽然冷淡威严,却也是悦耳至极,让听众们立时便对她的话信了七八分,然后对这样一个美丽尊贵、却遭受过禽兽侮辱的女子生出同情来。
就在慕容二人几乎被“禽兽”“人渣”之类的骂声淹没的时候,白衣的琴师突然淡淡说道:“那为什么我听到的说法,和婶婶大人听到的不一样呢?”
全场瞬间寂静。
众人原本就竖着耳朵等慕容说话,何况慕容的声音确实很好听,淡漠从容,像是前代的大师不疾不徐地在一幅水墨山水上落笔,风流随性,恣肆天成。
“我父亲未曾对你做过任何逾礼的举动。”慕容看着面前这一对慕家最尊贵的男女,淡淡说道:“一个喝醉了酒的男人,和一个衣衫凌乱面色惊恐的女人出现在同一间房里,正常人都会往那个方向上想。然而,如果是女人主动脱光了自己的衣服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还要往男人身上缠,又是怎么样的情形呢?”
全场寂静,慕容的声音在人满为患、却在那一瞬显得极其空荡的广场上飘荡,听不出丝毫特异的情绪。
离沧海躲在人群的角落中,听着他的声音,心中终于无可遏止地痛了起来。
——百余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人忘记仇恨,也足以让一个人像蚌壳一样把仇恨在心里养成珍珠,温润美丽得惊心动魄。
寂灭海最深处的幽狱里,无休无止的折磨之下,慕容终于把最深的仇恨和执念养成了举世无双的从容淡漠气质,直到今天,当着无数人的面缓缓铺开,优雅得让人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