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动乱里,于是离国上下,便再没有人敢反对离北冥。
——离远大约是这些年里替离北冥歌功颂德歌颂多了,一时顺口,竟然当着离沧海的面说解决人族追杀的是离北冥,而离沧海不过是沾了他的光。
离沧海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内务总管,冷笑一声,“总管好记性啊。”
离远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离远骂的那几句话极为大声,起先骂顾斯文和穆玄的时候,祭坛下的离国海族们还处于茫然状态,直到他说到离沧海,下面终于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教我们法术的不是灵师吗,什么时候变成国主了?”
“咦,这些年来,说的不都是国主英明神武,带我们摆脱了人族吗?”
“嘁,你还真信啊?国主不过是仗着灵师不在,随便说说的罢了——你看,自从灵师回来之后,国主还有提过这事儿吗?”
“是呀,要我说,还是灵师的阵法有用,当年若不是……”
“嘁——老白,你那伤口就别拿出来炫耀了。”
有年轻些的鲛人忍不住问道:“既然灵师这么厉害,那她为什么不是国主呢?”
周围的海族面上齐齐变色。
“因为……”
“不对呀,”先前的那个年轻鲛人仿佛找到了思路,越说越兴奋,“灵师不也姓离吗?听说她也是最纯正的贵族血统,只可惜父母都死在人族手里。而且,她教会了鲛人打架,让我们再也不用担心人族——反而是国主坐在那张位置上,什么事都没做过——”
他的父母面色难看至极,照着他的脸甩了一巴掌。
年轻鲛人摸着自己红肿的脸,有些愤愤不平地想着——我说的哪里不对?
他的分析虽然被自己的父母扼杀在了摇篮里,还是有一句话不受控制地在人群中传了开来。
“离北冥凭什么能做国主?”
“血统、实力、身亡,灵师哪一样比他差了?当年要不是灵师对他的位置没兴趣,他凭什么能做到今天?”
“——是呀,看看他是怎对灵师的!”
“灵师也有错吧……”
“灵师至少不会害离国!看看国主,居然和勾结人族杀死自己的子民!”
“长公主杀的不都是囚犯吗?”
“囚犯就不是人了吗!”一个鲛人挥舞着双手,愤怒喊道:“我哥哥有什么错,他不过就是酒后失手伤了人而已,本来关几年就放出来了,现在呢!去他妈的离落落!”
于是周围的海族们纷纷安慰他,诸如“都是离落落不好”、“节哀顺变”、“你要不要去找穆玄大人”之类的言论不绝于耳。
事态向着失控的方向发展,渐渐地,祭坛上的离远听着祭坛下一波高过一波的呼声,冷汗淌了一地。
“离北冥滚下来!”
“离北冥滚下来!”
“滚下来!”
……
穆玄皱了皱眉头,叫来一个下属,低声交代了几句维持一下秩序不要发生踩踏事故之类的,便将注意力又放回了场间,继续看戏。
离北冥的面色铁青,一脚踹开地上的离远,大步向离沧海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道:“那离沧海和慕容的奸|情呢!”
下面有人喊道:“那您和长公主呢!”
离北冥恼火喊道:“慕容是人族叛逆!”
“慕容的父母死在你手上,”离沧海突然幽幽说道:“他为父报仇,不过是私人恩怨而已——毕竟,你能记恨我这么多年,也该允许别人向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