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义博回忆完了,但年代久远,他犹记得自己没有多大的伤心难过, 就是懊悔为什么当时放过了张薛。而且是一而再, 再而三地放过他。方义博是个很惜命的人, 也很看重家人,他骨子里是将亲缘关系摆在第一位的。但是对于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他是不在乎的,通常是连怜悯都不会有。
他开着很古旧的脚踏船,张薛在电话里指挥他开到湖中央去, 那个船会咯吱咯吱响, 像老式木门关上又打开的声音,伴随着这种响动, 方义博还听到了一种,像是闹钟的滴答声——他直觉不对,翻身从船上跃下去。就在他掉进水里的瞬间,背后传来了爆炸声。
他快速地游开,听见了爆炸声过后的婴孩啼哭声。方义博游动的速度缓下来,他转头, 看见倾斜的船只。这爆炸并不剧烈, 只炸毁了底部,张薛在脚踏船底部安装了用闹钟定时的简易`炸弹,目的不在于弄死他们,而是让方义博进行抉择。
浸水的耳麦传来他安静的声音,“你能游到岸边,但是你救不了他。”
“混蛋!”他骂了一声,文卓哭喊的声音就在耳边,他内心挣扎着……他想到文卓不是他亲生的,这只是一个骗局,他没必要回头。
“你看吧,”张薛嘲弄道:“你就是这种人,连亲生骨肉都不救。”他这句话刚说完,就看到方义博一咬牙,回身游向快塌掉的船边,一把捞起嚎啕大哭的小文卓。文卓的腿上有伤,刚刚缝合,现在伤口裂了,鲜血冒出水面。
方义博之所以会做这个选择,是因为手下人正巧报告他,说找到了小虎。他的身体大不如前了,拖着一个不停扑腾的婴儿游起来,着实费劲,好在小虎人找到了,他没了后顾之忧。
很快,就来了几个人下水救二爷和文卓,那水刚化冰,十分凉,小文卓被冻得脸色青紫,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就要咽气了一般。方义博用手捂住他腿上的伤口,干净毯子裹在他身上,小文卓在他怀里发着抖,像个新生儿一般。方义博上了车,问道:“人救出来了吗?”
“是的,在市郊的一家旅馆发现了他,大少的助理提供了卫星定位。”
“那张薛呢?”
他的耳麦和手机都掉在水里了,他让人追踪了手机信号。
“让他跑了……”
方义博猜得不错,张薛的确就是躲在塔楼里,他的人在塔楼发现了望远设备和一部手机,但是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小虎被找到时还是昏迷状态的,他被送到了医院,卫斯理给他找了一间离ICU很近的单人病房。他知道此刻方起州肯定很需要小虎,小虎也同样需要方叔叔,所以在小虎清醒的第一时间,他就把人带到了小州的病床前。
“叔叔……叔叔怎么了!”小虎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啪一下打在地上,被灯光晃成一条金线。他在被迷晕后,就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了,当他看到戴着呼吸器,闭着眼沉睡的方叔叔,眼泪和恐慌就失控地涌了出来,手伸出去又顿住,因为方叔叔此刻不像惯常睡着的模样,他看起来异常地脆弱,小虎怕伤害到他,所以不敢碰。
方起州此刻状态确实不太好,洞穿胸腔的伤口,只离心脏几毫米远。他的麻醉还没过,医生之前判断说应该过几天才能醒。但现在,他好像听到的小虎的声音,睫毛轻轻颤了颤,但是太微弱了,小虎看见了,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叔叔他是不是……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不是很严重,”卫斯理没对他说实话,但是想了想,又觉得小虎应当知道方起州为他付出了什么,因为这件事起因是小虎的电话不通,才导致方起州慌忙离开方雪莉的订婚现场,莽撞地开车回家的。围攻他的那几辆车都是套牌,人也抓不到了,他猜测是不是张薛,但又不确定。卫斯理保守地说:“就是开车回来找你时出了……”
“手!叔叔的手指动了!动了!”小虎突然打断他,卫斯理低头一看,方起州戴着心电监护仪的手指,的确是动了动。再一看心电,方起州原本平稳的心率有了起伏,像是从深度睡眠里被唤醒了一般。小虎有点想去握住他的手,可是他又怕,只能忐忑地问:“我能碰叔叔的手吗?”
卫斯理复杂地说:“没问题……”其实小虎不知道也好,就算他不知道他的方叔叔为他做了什么,小虎也是真切地喜欢他的,感情做不得假。他知道小州大概也不希望小虎明白一些事,因为他肯定会因此而自责的,卫斯理想到上次因为自责,小虎只能通过伤害自己来发泄的方式,不免觉得自己想错了。
方起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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