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苏倚在男人的怀里,穴道仍被封着不得动弹。修白已经转身奔回来时的方向, 可单凭他一个人又能做到什么?阿昭说了,禁卫军风林火山四大头领都已叛变, 连燕城都受重伤濒危了。她抬眼仰视那人, 嘴角弯起带上笑容, 一扫呆滞清冷,转瞬花开般娇柔妍丽。
“喂,去救救他好不好?”
他说过, 不要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话。那商量呢?或者,哀求呢?
“公子愿救下你已是天大的恩情,”立于他身后右侧的男子深深皱着眉头, 看起来有些恼怒,“身手再佳,想要从这千万精兵中脱身已是难于登天……”
“沈复,”男人止住沈复略带怒气的话语,朝火光漫天的皇宫深处看一眼,施展轻功, 抱着叶苏朝宫外飞掠, “皇权被架空, 中南迟早会是这样的结局。”
叶苏沉默,仍在笑,却有些自嘲的意味。
他说得对,中南国皇室子嗣稀薄,几乎不存在为储君之位暗斗的现象。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君主大多资质中庸,少有明主。先皇过世早,叶昭继位时年纪尚小,皇权基本落入底下朝臣手中。
“陆渺要我,你带着我能去哪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被陆渺捉去不过是迟早的事,“放我下去吧,你的随从说得对,何必为我丢了命?”
“他无法插手的地方,”男人似乎根本不以为意,语调间隐隐带着不羁自傲,“我以为,你会更聪明一些。你那侍卫已经回去了,或许你弟弟还能有一线生机。你如果执意回去增加他的负担,我自不强求。”
叶苏愣住,仰头看着那一双倒映出夜景的绝色凤眸。沉思片刻,轻轻笑出了声。
“传闻南夏皇室六子淮彦,天人之姿,文韬武略无所不通。”
不是没想过他亦出身皇家,只不过始终没能为他找到出现在中南国的合适理由。她不愿去想,不愿去想邻国的太子出现在别国帝都的原因,不愿去猜测他对自己对阿昭怀着怎样的心思。是否和陆渺一样,是否和北晋国主一样。
江淮彦唇角微掀,俯睨怀里女人一眼,对她所说的不置一词。待离开皇宫,飞掠过几处房檐,停在护城河边,抱着叶苏上了一辆马车。
“回国。”只留一句简短的吩咐,马车的锦帘落下,将那两人隔在帘外。
马车内空间很大,江淮彦将不得动弹的叶苏平放着,在她脚边坐下。
“帮我把穴道解了吧,我跟你走。”叶苏平静道。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无论阿昭是不是还活着,她回去都帮不上一点忙。中南已亡,不多久便会归于北晋。除了南夏,她已无容身之地。
江淮彦是她最好的选择。
江淮彦淡淡睨她一眼,确定她是冷静地说出这句话后,伸手在她胸前一扫。
“谢谢。”穴道被解开,叶苏动了动僵硬的身子,缓缓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又伸手去头上摸索能摘下的首饰,这一头珠玉压得她脖子都快折了。
江淮彦看着她动作笨拙地拆着发饰,偶尔发丝会被缠住,拉扯下疼得咧嘴吸气。随着束缚住发的簪子一支支被拆下,如瀑长发落在肩侧。莫名让江淮彦想到她被那粗鄙之人轻薄取了发簪的那一晚,只不过今夜才是她真正的模样。目光落在那一身华贵精致的喜服上,江淮彦眉尖轻蹙。
“衣服脱了。”
叶苏有些惊诧地抬头,他侧着脸没有看自己,眉眼间尽是冰寒的冷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若是半路遇上官兵,自己这一身喜服立即就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转而又想起,今年年初,南夏曾向中南递过联姻信函,她记得南夏国国主正是为太子求亲。自己竟然曾经拒了他,叶苏玩味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江淮彦冷冷道。
“没什么。”叶苏低头,伸手解了系腰的带子。
她只是在想,如果当初她选择的是江淮彦的话,情况是不是就会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衣衫褪尽,叶苏将仍残留着她体温的衣服扔在江淮彦身边,曲腿抱着膝盖退到马车最深处,马车里隐隐盈上暖香。她看见江淮彦用匕首将那一套大红的喜服划裂成无数碎片,用粗布包好扔出车外。
“穿上。”
带着兰草香气的外衫兜头将叶苏罩住,她将衣裳套上,仍有一截小腿露在外边。
好累,身心俱疲,叶苏躺下,看着身前江淮彦挺得笔直的背影。眼皮好重,可闭上眼就会想起叶昭最后看着他的眼神,温柔的,眷恋的,拼命掩藏着自己的恐惧对她微笑。
意识浮浮沉沉,眼眶胀痛不断有液体流出,将鬓发都打湿。恍惚间,似乎有人将她抱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那人又将个什么放在她鼻端,馥郁香气盈在鼻间,冲淡脑海里那些破碎残忍的景象。
叶苏醒来时,感觉到自己头下枕着个柔软的物事,身上沉沉的裹着一床被子。略微仰头,看见自己头顶是一双素白纤细的手,握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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