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也没打算在云怎知这里浪费时间,随即告辞离开,跟着引路人原路返回,由撑船的老者将她们送到石门处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距离巳时只有三个时辰,他们也不敢耽搁,一刻也没有停歇便前往码头。幸亏码头离得也近,等马车那慢慢悠悠的速度晃过去时,也只不过用了半个时辰。
云家的办事效率令人瞠目结舌,风情他们已经是马不停蹄,云家的消息传递速度却更胜一筹。当他们到达码头时,吴老二竟亲自带着几个随从等候在那里,见了他们下马车,忙跑过来谄媚地笑道:“是风情姑娘?云家主已和我打过招呼啦,鄙人的船就在东头,插了吴字旗的便是,请随我来。”
一路过去,码头上到处都是预备上船的船工,还有一些不明身份的船客,都是要上那艘黑船的。既然云家有办法把风情这些人塞进船,自然也有别的势力有能力送人上船,但这些船客具体是哪个门派就不得而知了。
船的体积不小,至少也可装载上千人,毕竟是以大量苦工为牟利途径的。连夜查完季少一的风碎已经赶来,和风枫一起帮忙把琐碎行李和唐门弟子安排上船,吴老二在一边点头哈腰地积极帮衬着。而风情默默站在码头边,双臂交叉抱着,若有所思地打量眼前的大船和栓在岸上的锚绳。
唐阮在一边闲得无聊,一点一点蹭到风情那边,随意扯了个话题:“风情,你看什么呐?”
风情微微抬起下巴,声音轻轻的:“要下雨了。”
唐阮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天空,一直在马车里都没注意天气,现在发觉果真阴云密布,好像沾了一遍墨汁的棉花簇拥成团,又厚又重地坠在天上,仿佛下一刻就有泼天大雨迎面砸下,码头上海风狂暴恣意,将风情的玄黑披风卷得猎猎作响。
“这样的天气,不论什么船出海都八成要遭海难的,这吴老二虽然做草菅人命的生意,但也不至于顶着这么大的风险都要坚持出海吧……”唐阮疑惑地自言自语。
风情轻轻笑了一声,但那笑里没有一丝笑意:“你真以为,这是吴老二的船?”
“嗯?什么意思?”
风情用下巴点了点那些搬运货物的船工:“仔细看他们了吗?”
唐阮皱起眉,认认真真观察起来,但观察了好阵子,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风情看她一脸迷茫,也不和她兜圈子,直言道:“……普通船工一般划桨、拉纤,活儿做多了掌心上半部分就会磨出老茧。但这艘船上的船工,虎口一周和食指外侧却有明显的磨损痕迹,是只有拿惯了刀剑的人才会有的茧。而这栓码头的锚绳,熟练的老船工都会系一种特殊的水师结,绕柱三圈后从里掏出来结绳,绳子会越拉越紧;但这个船的锚绳是非常普通的系法,毫无技巧可言。”
唐阮惊道:“你的意思是……?那我们还要继续上这贼船?”
“还有别的选择吗?”风情闭了闭眼睛,好一会儿才半睁开,“望月之日马上就到了,我们别无选择。”
“风情,你真的不怕我们……死在海上吗?”唐阮这时才深觉此行危险,外有暴风雨将临的未知海域,内有不知底细危机四伏的黑船,不论是有人蓄意劫杀,还是万一船翻舵毁,她们都将有去无回,尸骨无存。
“你跟着我,我保你性命无忧。”风情扭头看向唐阮,“我的能力,足够保你,信我即可。”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照顾我呢?”唐阮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瞬间抛去了所有犹犹豫豫的念头,径直对上风情的目光,心里滕然升起几分希冀,像是极热烈地期盼着什么,等待风情回答的短短时间,她感觉心都被悬到了嗓子眼,好似稍不留意就会坠个粉身碎骨。
风情沉默了很久,狂风吹得唐阮耳朵都痛了,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淡淡答道:“你很像我的妹妹,如果她还活着,应该和你差不多大吧。”话落,她又扫了唐阮一眼,目光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若她也只身在外闯荡,我亦希望能有个人这般照顾她。”
唐阮愣住,心中像打翻了酱醋糖盐瓶子,什么滋味都涌出来了。
“也对,你已经二十四岁,我才十六岁,你看待我,自然是妹妹……”
“……”风情好像没听见唐阮的自语,忽然间变了脸色,眯着眼睛看向远方的海域,眉毛隐隐皱起来。
不知为什么,一时间码头上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不约而同地陆续看向遥远的海面。
只见远方的海面上隐隐约约有一艘很大的楼船朝码头这边驶来,阴天的浓重黑雾被楼船的扬帆恍惚破开,帆布被狂风吹地饱满圆鼓,因是顺风,这艘楼船的轮廓很快便在众人眼前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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