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颤抖,咬紧了嘴唇,似忍耐极大的痛苦。
明毓温热的手掌落入她额间,清润的声音为她念了一遍咒,安慰她:“不必担心,我会救你。”
明毓心中生起一丝愧疚,一丝不解。他知晓女施主是为了她而受伤,只是他尚不明白,为何会有人这般对他?
他早已不惧毒液,即便是被刺伤,不过是痛几下罢了。
明毓手结了一团法云,抱着微云上了昆仑。
昆仑山中有一棵生长了五百年的仙草,可解百毒,起死回生。
明毓身上有菩提佛光,守仙草的仙鹤并不会攻击他。他向守仙草的仙鹤禀了,借来了仙草。
一半的仙草被他在手中化作一汪清水,喂入微云唇中。
在要用另一半仙草时,心中却罕见的浮现微微的犹豫。
他双手合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闭上眼,轻解微云衣衫,将另一半灵草在手中化开,敷在了微云腹间伤口上。然后,极快地合上了她衣裳。
他又念了一遍阿弥陀佛。
微云醒来时,正好听到了他的念佛声。
她眼眸微睁,入目的是青峰嶙峋,雾气缭绕,几注清泉从天而流下。
微云揉揉头:“我是死了,入了地府吗?”
明毓法师笑道:“并未,姑娘无事了。”
“是法师救了我?”微云明眸皓齿,露出些感激。
明毓法师道:“ 是姑娘先救了贫僧,如今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微云面色羞赧,脸颊薄晕:“ 法师,这里是哪?”
“昆仑山。”
微云神色惊讶:“想不到我竟然在传说中的仙山中。” 她双手拂了拂身旁的幽水,入手温温,沾了一点入口中,甘甜清冽。
“法师,是不是喝了仙山中的水,我也可以长生不老了?” 微云笑意盈盈。
明毓法师哂笑:“ 这都不过是世人杜撰而已。”
微云垂下长睫,微微有些失望:“ 也是,不过是妄念罢了。” 她脸上有淡淡忧愁:“昆仑山这么高,我… …我该如何回去?”
明毓手结了密印,凝了一团法云,将微云扶了上去,又挥了挥衣袖,法云渐升渐高,到了半空中,飘向了杭州城。
微云叹道:“怪不得世人都说法师是得道高僧,原来竟有这般通天的手段。”
“不过是附会之言,这只是佛门玄通罢了。” 明毓解释。
微云在半空中,望了眼云海,心头发晕,手颤了颤,默默地捏住了明毓法师的衣角。
莫有为道:“莫瑛,你乖乖听话,今晚随我去收养义子,把庄主之位传给他。若是你敢违逆我,微云恐怕活不成。”
莫瑛脸色通红,僵住:“你用自己女儿的性命威胁我?”
“是又如何?”莫有为站起来,双手掐在了微云命脉处,缓缓道:“ 你以为我是在与你说笑。”
他边笑边收紧手,微云面色通红,喘不上气来。莫瑛神色慌乱:“好,你别伤害我们的女儿,我答应你就是。”
莫有为松开捏住微云的命脉,对莫瑛说:“微云是生是死,都在你一念之间。事成之后,我把解药给你。”
微云轻声:“父亲,母亲依你的话行事后,你会把解药给我们吗?”
“自然会。”莫有为慈爱地看着她:“微云,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害你。”
微云心里沉了沉,恐怕事成之后,就是她们丧命之时。
微云道:“父亲,你知晓母亲为人刚强固执,我与她同去大厅,在她身旁好好劝她,可好?”
“你是为父的乖女儿,我以后定会好好待你。” 莫有为欣慰至极,一副慈父模样。
莫有为一番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莫有为在前,微云扶着莫瑛在后,她趁机从桌上舀下了修罗刀,掩藏在右手的衣袖里。
大厅内都是江湖豪杰,喝酒划拳之声不绝于耳。
莫有为朗声大笑,喧闹的人群停下。
莫有为道:“多谢诸位来我归鹤山庄观礼。”
他对廊檐下的一位国字脸少年招手,抚了抚他的头:“此乃我徒儿莫三,今日我与庄主莫瑛会收他做义子… …”
微云站在莫有为身后,与莫瑛对视一眼,忽地从袖间伸出了修罗刀,抵在了莫有为腰间。
一时寂静,所有人都雅雀无声地瞧着这场突变。莫瑛咳嗽几声,大声:“诸位,我莫家庄唯一的继承人只有我女儿莫微云。”
莫有为额上布满密汗,虚情假意道:“微云,你这是想做什么,弑父吗?”
“呸,你这个狼子野心的狗东西,当年若不是我爹收留你,恐怕你还在哪里与野狗争食吧。”莫瑛唾了他一口。
莫有为脸色涨红,平静道:“我们是夫妻,这些年我一直对你家感恩戴德,你又怎么能说我是狼子野心呢。微云性格懦弱,不堪为一庄之主,我也是为了大家好。”
微云冷笑,对着一脸冷汗的莫三道:“ 莫三?哼,这名字可真随意。”
她暗中合计,莫有为是只老狐狸,无论怎样都不会激怒。但这莫三看着却是个性格冲动的少年,她激一激,说不定能套出什么话。
莫三神色愤恨,不肯言语。
微云又道:“莫三,你是个什么东西,不知哪个腌臜地生出来的,妄想做我娘的义子,你也配?难不成你是哪家的野种,别人不要的胚子。”
莫三青筋暴涨,终于忍不住道:“小贱人,你莫要猖狂。”
他这一开口,微云立刻就发现此人声音与她当夜被推下悬崖时所听到的一模一样。那人站在她身后,语气怨毒地说 ‘你去死,你去死’,然后将她推落了山崖。
为何莫微云的记忆里对莫三全无印象,恐怕莫有为将他放到了归鹤山庄中不引人瞩目的地方。
原来害死莫微云的就是这莫三,而这莫有为费尽心思为莫三铺路,除了父子,还有什么可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