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下,小镇医院。
司霆解开安全带,侧目看副驾驶上几乎缩成一团的季檬。
小小的脑袋被羽绒服的软帽裹在其中,臃肿的衣服衬得她的巴掌脸愈发小,像一只体态娇小的奶猫,安然地缩在绒毛毯子里,看得人莫名暖洋洋。
司霆推了推她,怎么也叫不醒,只好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车门,替她解开安全带,抱她走进医院。
第一次抱女孩子,没有想象中的排斥感。
大概在某种概念上来说,两人已经算“相熟”,毕竟,他连她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知道。
粉色蕾丝边的。
季檬烧糊涂了,下意识地以为是枕头,伸手去抱,贴着男人结实的胸膛,蹭了蹭。
最后是医护人员将她从司霆身上拽下来的。
她被推进急症室,司霆靠在走廊的绿皮墙上等待。
约二十分钟后,医生打开门,摘下口罩朝他走过来。
他屈肘在墙上一顶,借力站直。
医生矮他近一个头,就那么仰头望着他教育:“小伙子怎么搞得?女朋友都病成了这样才送过来?再晚点送过来,烧成了傻子你能养人家姑娘一辈子啊?”
司霆皱着眉头,“她现在怎么样?”
医生:“水已经输上了,今晚好好照看,别让她掀被子,明天早上应该能退烧。哎,还真别说,你女朋友长得倒有点像那个世界冠军,叫什么……季什么……。”
“很多人都这么说,长得的确像。”
他走进病房,季檬还昏睡着。
她的手背插了针管,液体正顺着管子慢慢流淌进她的血脉。
司霆居高临下看着她,叹息一声道:“相信你已经从梦里看见一切,我们这层关系既然无法割舍,就顺其自然,我会帮助你走出逆境。”
季檬眉头皱了皱,闷哼了一声。
因为病痛,她的梦搅成了一团浆糊。她看见医院设备以及医生……但又看得不太真切。
醒来是凌晨四点,烧退了,脑子也清醒不少,可梦里的事情却像嗜酒后断片,模糊地不太真切。
病房里黑黢黢一片,消毒水的味道异常刺鼻,她双手撑在床板上,坐直,想下床,手一抬,打在了某人右脑上。
黑暗中,有人轻轻闷哼一声。
季檬自己也吓了一跳。是谁?秦颍?
不像,男人的气息。
她屏住呼吸不敢动,盯着床边,她能感觉到有只手从她头顶掠过,“啪”地一声,摁下她床头的灯控开关。
房间骤亮。
灯光刺眼,季檬下意识用手背遮了遮,移开手,司霆已经坐回床边。
司霆给她倒了杯水,她颤颤接过。
他一直坐在她床边?经纪人这么……敬业?
季檬灌了自己一口水,压抑了一下喉咙火辣辣的干燥,“司霆先生,您……一直坐在这里?”
“嗯。”
季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他的声音毫无温度,“你是我的投资,我希望将风险尽量减小。明天还能拍摄吗?”
咳……果然,只是怕她耽误工作罢了。
季檬清了清嗓音,点了点头,声音细细地没什么底气:“可以……”吧?
她掀开被子,从另一侧下床,趿上一双拖鞋,臀部离开床板,准备站直,双腿一软,差点跌下去。
双腿实在没什么力气,她坐回床板,用拳头锤了锤小腿,让血液尽快流通。
身后的司霆皱皱眉头,无可奈何,绕过床尾,来到她跟前,对她伸出胳膊。
季檬抬头望着他一张冷脸,和他伸过来的一只胳膊,只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她搭上他的胳膊,借着他的力量,缓缓地往卫生间走。
小病房里没有卫生间,公共洗手间在楼层尾巴上,而她的病房刚好在走廊尽头,中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季檬抓着司霆结实的小臂,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她几乎能感觉到他体温的炙热,与她手的冰凉温度正好成反比。
走廊里寂静无声,旁侧的男人气压太过强盛,导致她憋着一口气,不敢有大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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