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叔骗你,还是师傅骗你?”清雅的声音突然想起,杜凌霄漫步走了进来,阵法的光芒在他身上显出五光十色的光晕,恍如仙人从琉璃画中行来。
“师傅。”江漓站起来,两只小手扭在一起,讷讷的喊道。
刚才他们的对话,杜凌霄全都听在耳中,这会儿看着她这么不安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又有些叹息。
“阿漓,师傅希望你靠自己,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师傅也不行?”
“对,师傅也不行。”
看着江漓又有要流泪的趋势,杜凌霄又道:“阿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一天师傅不见了,你该怎么办?”
师傅不见了?师傅怎么会不见呢?
这样幼稚的问题似乎还是她很小的时候问过,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就再也没有问过。她心中的师傅是天是地,是繁茂葱茏的大树,永远都不会倒。
江漓茫然的看着杜凌霄,又看看柳梦欢,喃喃道:“师傅怎么会不见呢?”
杜凌霄看着她不说话,江漓被他的目光看着,接下去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阿风说过“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才最可靠。”他们谁能保证师傅寿元永在,不会出现强敌呢?
“师傅,我会乖乖修炼的。”江漓低着头保证,过了一会儿,她又猛的抬起头:“那师傅还会不要阿漓吗?”
杜凌霄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欣慰目光,顿时僵硬在那里:“修炼去!”
“哦。”江漓乖乖的返回屋里,总之,师傅没有不要她,这个消息令她精神振奋,兴奋无比。
“师兄,感觉怎么样?”走出江漓的屋子,柳梦欢笑着问。
清冷的山风吹过,衣裳飞扬,发丝翩跹。
杜凌霄理理衣袖,笑着反问:“什么感觉?”
“带孩子的感觉啊。”柳梦欢一脸你明知故问的样子,“这个问题早在十年前,我可就想问了。”
“小的时候,总盼着她赶紧长大,现在长大了,到反正有几分失落。”杜凌霄叹息着,有几分不好意思,又有几分自嘲。
“是啊。”柳梦欢也笑着叹息:“想当初,阿漓初到山上,才这么大一丁点儿,不会吃不会喝,整天就知道哭,好不容易喂点吃的吧,转眼就睡,睡醒了继续哭。我们几个手忙脚乱的闹了一个多月才勉强上手,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孩子就这么大了,都有自己的小心事了。”
“这哪能叫心事,就是小孩子家家闹别扭,吃醋罢了。”
“一个被勒令闭关,一个整天跟着你四处跑,换我心里也不舒服。”柳梦欢调侃着为江漓说话。
杜凌霄道:“行了,她就是被我们惯坏了,你也别为她说好话,赶紧去办你的事吧。”
身为肃霄峰的管事,柳梦欢除了修炼可是一刻都不得闲。闻言,笑笑点头离开。走了几步,才想起有件事没跟他讲,又转身回来。
正好看到杜凌霄负手立在山崖的最边上,风吹动衣袍,他却岿然不动。萧然的身影与远处重山叠嶂,云雾翻滚,融合成一幅遗世独立的画,让人不忍打扰。
师兄的心里大概除了失落,还有几分遗憾吧。柳梦欢暗暗揣测,终究没有打扰他,转身离去。
世人都道神仙好,自诩修仙得大道。但真正能做到了断尘缘的又有几人,真月道君在元婴初期停留了近千年,为的不也就是那一份俗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