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毅没说话。
他生平见过的死人太多了,所以他知道,有时候杀死一个人可以不需要多大的恩怨情仇。一个小小的理由就够了,或者,根本不需要理由。
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一弯浅月还未落下,远处隐约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客栈门外传来了声音。
官府的人终于来了。
许是因为睡不惯客栈,年阿秀没睡多久也醒来了。
尹毅已经替她备好热水洗漱了。
她迷迷糊糊道,“为什么刚才那么吵,你说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看见什么了吗?”她觉得应该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尹毅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
年阿秀更加好奇了:“没什么到底是什么呀?”
隔壁里隐隐传来了审问的声音。
那人拔高了音量问:“你们都是什么人,姓甚名谁?昨天晚上究竟怎么回事,你们这些个一定要好好给我交代清楚!”
年阿秀看了看尹毅,“我要去看看!”
尹毅直说道,“隔壁死了一个人。”
“诶?”
“是一个姑娘。”
年阿秀恍然:“哦。”她表情有些严肃起来了,“原来是有人升天了呢。”
“嗯。”
年阿秀又重复,“我要去看看。”
尹毅不阻止了,既然已经和她说了发生什么,她还想去看便任她去吧。只要不吓到她就行。
年阿秀自己把衣服穿好,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才敢下地。
隔壁
知府大人临时有事去了东厂,孔行东作为捕头自然担起了衙门的大小事宜。
孔行东问,“赫达,南蛮人?”
赫达回道,“对。”
孔行东若有所思,“平日里耍杂技,谁是你们的头?”
赫达说:“是我。”
孔行东有些讶异,一个南蛮人让几个中原人服帖并非异事。
他问:“你们平日里可有不愉快发生过?”
赫达说:“小吵是不可避免的,都是因为表演的事。基本上没什么大事,大家亲如家人。”
“小仙姑娘死前可有什么异样?”
“没有,她平日里性子温和,没什么异样。昨天她还体贴的让我们都盖好被子,别着凉了。没想到……”
“昨天晚上睡觉前确定门是关紧的?”
“是的。”
“要准备去哪里表演?”
“下一路是江南,过年了那里会热闹的多。”
孔行东点点头,把目光放向那位叶子姑娘身上,他问:“这刀是你的吧?”
叶子没好气说:“是我的!”哼,接下来该说她就是凶手了吧。
“昨天晚上入睡前你把刀放哪了?”
“就放在床上,我旁边。”她的刀从不离身。
“昨天晚上包括这个小童有四个人睡床上的,其余两个男人睡哪?”
萧山说:“还能睡哪?趴桌子上呗!”
孔行东又问:“是谁第一个发现她死的?”
赫达说:“是小花,小仙的妹妹。”
小花又开始忍不住流泪了,“半夜我醒来,手搭上姐姐身上,就发现……”
她哽咽的没往下说了。
孔行东问完了。
他理了理思路。赫达和萧山一同趴睡在桌子上,想来都不会睡太熟,只要有一人稍微一动彼此就可以察觉到了,更何况还要拔刀。
所以这两人排除。
床上睡了四个人,不算是太拥挤,只是刚好够。如何在短时间内不动声色的把人杀了又不让人发现?
刀是叶子姑娘的,她的确是最有可能杀人。在赃嫁祸的行径也太明显了,只要稍微有点脑子都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但也不能因此排除是她。
小花姑娘和死者是至亲姐妹,虽说她的嫌疑最小,但还是不能排除。
小男童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看起来和这事半点不沾边。他这么多年跟着知府大人办案,发现往往最不可能的却最有可能。
唉,真是伤脑筋。
周围安静极了,所有人都在等他发话。
“尹毅,我的头发好像没有梳好呢!”一个脆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孔行东一愣,他没有听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