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断了她的念想就好。”谢重华想了想,措辞答道:“我之前正午睡着,她把大姐夫给放进来了,我醒来时看见大姐夫坐在床边吓了一跳,说她她还觉得有理,这丫头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江氏本不讨厌沈雍的,毕竟当初也是她亲自给谢菁华挑的,但是自打谢菁华过世后沈家的态度来看,便觉得当年是看走了眼。亡妻尸骨未寒,沈雍就惦记起续弦的事来,得空就来府里在女儿面前献殷勤,可不是薄情吗?
偏偏两家是世交,又有滢姐儿润哥儿牵在二府中间,老太太与大老爷对沈雍这位乘龙快婿又颇为满意,觉得再结良缘亦是可以的,于是沈谢两家走动得仍是频繁。
但江氏不中意这门婚事,府中谁都知道大太太防大姑爷防得紧,更是与繁春院里的下人打过招呼。
这会子听见朱颜放了沈雍进女儿闺房,江氏果然就炸了,倏地站起身喝道:“好个贱婢,竟这样大胆,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了不是?昭昭你还想轻饶她,给她许配人家,我看着卖出去得了!”
说完就要起身,被谢重华拽住了胳膊,听得女儿柔声道:“娘,您回头领了人出去发落,当着我的面她又要哭闹。”
“你就是心太软才纵得她们没了规矩,昭昭你说你这样绵软的性子将来到了夫家可怎么掌家?”
眼见着闺女出落得日益标致,江氏由衷替她担心,“你就适合那些人丁简单些的人家,或是知根知底有人护着的。去年你外祖母倒是提起过想将你许给珩哥儿,娘觉着妥当,你大舅母的为人最和善不过,与我又是闺中手帕的交情。”
忆起前世江珩表哥横死柳巷,谢重华下意识的摇头,“不要。”
“怎么了?”江氏询问。
谢重华抠着掌心抬眸,不以为然的反问:“娘不是说要简单些的人家吗,京门侯府大院的,哪里就妥当了?”
“那小门小户的也配不上咱们这样的人家,若是在金陵,平心而论娘是真找不出能胜过你大姐夫的人来。”江氏笑着搂过女儿,“娘的昭昭儿这样好,把你许配给那些无能无为的纨绔子弟娘也舍不得。”
谢重华不太想谈这些,她只愿前世悲剧不再发生,江珩表哥是断不能与她定亲的,沈雍害人的手段直接而残暴,德宁侯府的公子说打死就打死。
“女儿年纪还小呢,娘尽想着怎么把我推出去了,我就守在家里陪您。”谢重华靠着母亲,伸手抓住对方衣襟,面色满足。
江氏心里暖,拍着她的后背温柔道:“娘哪里舍得把你嫁人,娘就你一个孩子,交给谁都不放心。”
她说完语气悠悠,叹息了再道:“清明前你父亲又与我说起把你大哥记名到我身下的事,这别人生的孩子我总觉得别扭。莨哥儿若是往日与我们亲近些还好,可那孩子深沉得很,有时候娘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娘不喜欢就不要,您还年轻,说不定明年就给我生个弟弟了呢。”谢重华言道:“您不愿意父亲也不能逼您。”
江氏苦笑,“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莨哥儿出息,学堂里的夫子都赞扬不已,你父亲又器重他,明年就要考科举了,你爹爹是想给他个体面身份,将来入仕方便些。这事你祖母也同意了,娘总不能接二连三的拂了他们颜面。”
谢重华心里难受,前世就是因为母亲强势拒绝沈雍要将她许配给江珩表哥,因此在谢莨的事上松了口。母亲多年无子,将庶兄记在名下后悉心照顾,想着将来亦是依靠,可谢莨后来的所作所为,她不愿娘亲再受委屈。
“大哥和我们不亲,长姐在世时就只跟她亲近。”
江氏思忖了下,语气不定道:“娘也觉得总有不妥的,到时候再说吧。”推开女儿让她躺下,“夜深了,昭昭睡吧。”
谢重华应好。
江氏临走前将身边的大丫鬟留下,“朱颜的事娘自会处置,你别求情,照影做事心细,以后就留在这儿服侍。”
谢重华本就没有替朱颜求情的打算,甭管她最后有没有替自己挡那一剑,那种不忠的人是断不敢再用的。说到底,前世那晚都是朱颜放了沈雍进房……
朱颜是家生子,祖辈爹娘都是谢家的忠仆,江氏念她虽犯了错但毕竟服侍女儿一场,只命人打了十板子连夜撵出府,又将她指给了郊外田庄上的一名管事做媳妇。
次日,繁春院里不知根由的人当差都小心翼翼的,唯恐成了第二个朱颜。朱颜的娘去求大太太收回成命无果,又跑来跪了谢重华半日,等到天黑终于唉声叹息的走了。
晚膳时,照影禀道:“小姐,三老爷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