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疼你两个堂姐妹,又因为太骄傲,做不到如你四妹那样低声下气的扮可怜向你父亲乞疼爱,便来寻我找慰藉。重姐儿,你是想用我弥补你对父爱渴望的那部分吗?”
他说到这,不顾她眼中的震惊又笑了笑,语气也更轻柔,说出的话却饱含警告,“我今日可把话放在这儿,我对无缘无故的去疼护个别人的女儿没什么兴趣,你虽喊我声叔叔,可这府里像你这样的姐儿多了去,而我也未必稀罕有人这样喊我。
你往后若是还要来我这衡兴园,还想扯我衣袖拉我衣角的,就得记清楚,我这不是你脆弱无助时只寻片刻慰藉的地方。你既受了我的好,那等哪日我与你父亲冲突矛盾时,你就必须站在我这边!”
铿锵有力的声音,不是询问,而是逼她答应。
谢元盛一点都不喜欢浪费感情,如果往日待她如何如何好,等到哪天她反而帮着她父亲出卖、背叛、利用自己,他会受不了的。
谢重华翕了翕唇,本想立刻应承下来,但又想起前世眼前人罢黜父亲官职、将二叔关押进狱的事情,便有了片刻迟疑。她不明白,都是谢家的人,就算以前关系再不好,但三叔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两个兄长下手?
谢元盛见她犹豫,笑意变冷,语气凉薄又嘲讽:“做不到?”倏地抬手,指向院门,他收回视线并不再看她,嗓音中夹了几分暴躁,听在谢重华耳中几乎是吼的:“做不到就出去!”
这样子的三叔,和先前那个神态小心、温声细语替她上药的三叔是完全不同的。但谢重华很清楚,眼前的才是谢元盛真正的模样,他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想从他这获得好处,就得全心全意向着他。
她的三叔,很计得失。
其实,谢重华也明白这个道理,就算不是怀着讨好的目的去接近他,人与人之间相处也不可能总是一方向另一方无限索取的,何况三叔的要求并不过分。
其实,当初三叔能接受她的示好亲近就已经让她欣喜不已了,他不过只是想要她不背弃他罢了,并没有要求她做什么过分的事。
“三叔,我从来没想过以后要对不起你。”谢重华再次攀上他的胳膊,凑上前继续道:“你是我三叔,就算和我父亲出了矛盾,总不会闹成你死我活的吧?你比我爹疼我,我肯定是向着你的!”
她心中惴惴惶恐,怕他又让自己出去,讨好的意味更浓了些,眨着眼继续道:“你之前都信了我的,干吗还吓我?这块玉佩我也很生气的,原来我爹爹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渴望他随手能特地为我买份小礼物,而是他并不想这么做。每次他出门回来的礼物,阖府姐妹们都一样,一看就是打发人批量买回来的。”
谢重华说得真有几分郁闷,努着嘴又道:“哪里像三叔,三叔去耀县给我带了那么多皮影小人,府中只给我一个人带,我就喜欢这个!对了,三叔你这次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说着说着,人又缠了上去,明明前一瞬还两眼不安的怕着他,这会子蹬鼻子上脸直接开口要东西了。
谢元盛听她说了一通,心情舒畅,刚见她迟疑时生出的郁闷消散了大半,只是嘴上不饶人,低笑着骂她:“原是个小没良心的,你父亲养了你那么多年,才跟我几个月就把你父亲丢了。今天为了箱子皮影人儿丢了你父亲,改日说不定就好为了颗糖把我丢了!”
他的语气半真半假,又故意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谢重华被盯得心里没谱,还真有些着急,紧抓着他胳膊边摇边道:“我哪里是你说的这种人,那三叔你要怎么才信我嘛?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其实就是嫌我烦,不肯再带我罢了,你存心想着理由赶我走……”哑着嗓音哭丧着脸,还真是急起来了,敢情前几个月的功夫都白费了。
谢元盛见她一副欲哭又无泪的模样,明知她是在装腔作势,但语气还是缓和了许多,动动胳膊道:“急什么,你不还抓着吗?再说,我赶你走,你走吗?”
谢重华愣了愣,再观他眼色,虽然话不好听,但眼锋不似方才那般严厉了,透着浅浅的笑意,和以前他陪自己时一般。终于找到了熟悉的感觉,心情大起大落了许久的谢重华重重回道:“不走!你赶我我也不走。”
她恼他故意吓她,想起方才的话,低头掰着自己手指,像是衡量了番又说:“再者,一颗糖怎么能把三叔丢了呢,至少得很多很多颗吧!”
谢元盛闻言,望着她只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