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斗起来的,不会因为你三言两语而打消念头。”耶赫鲁逐抻坐下来给自己斟了杯茶,碧绿的茶汤散发着热气,这曾经是胡昆人花高价也买不来的东西,而今,也不过是些触手可及的随便之物。
他品不来茶,牛饮似的一口饮尽。
“你不如猜猜?”他悠哉悠哉地,又倒了一杯茶。
姜陵想到这个男人以往的作风,顿觉眼前一片黑暗,“总不会是江家与周家吧。”
他鼓掌,“真聪明,不愧是朕的女人。”
姜陵一把夺过他的茶壶,“我聪明,跟你有什么关系,少来攀扯!还有,不会喝茶,就别喝。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他掀了掀眼皮,嗤道:“矫情。”
姜陵握着茶柄的手紧了紧。
好想当头浇下去!
是夜,沉寒检查了一遍屋子里,确认一切都妥当之后,便掀帘到了外间,准备守夜。
江意水喊住她,“屋子里头闷得很,开会窗吧。”
沉寒应是,拿了根小巧杆子,把窗户撑开个小缝,微微的凉风吹进来,叫人精神一振。
“行了,你去睡吧,待会我自己来关。”江意水坐到镜前,把步摇钗环一一卸下来。
这些事情她一向是习惯自己动手的。
沉寒福身,“那婢子先出去了,女郎若是有什么吩咐,咳嗽一声便是。”
外间和内室统共才隔了几步路的功夫,里头有什么响动,外头听得一清二楚。
这么想着,江意水偷偷溜出去的心思便黯了几分。
她随口答应了声,拿着柄刻石榴螺丝嵌多宝木梳梳着长发。
边梳边费力地想:怎么才能去看灯会还不让沉寒发现呢?
镜子里突然多了一片衣角,她吓了一跳,回身望过去,薛崇长身玉立站在那里,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薛郎君”她惊喜地站起身,小声喊道。
外头沉寒喊了一声,“女郎?”
薛崇看向江意水,她立马接口,“我没事,自言自语呢。”
沉寒习以为常地哦了一声。
屋里外又静下来。
薛崇含笑,朝她走过去,附耳道:“带你去看灯会,出去再说。”
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件大氅,当头一罩,江意水眼前一黑,铺天盖地被他的气息包围。
接着就不知今夕何夕了。
薛崇搂着她腰的手微微一紧,两人落在地上,站定了,他才替她拉下帽子,露出一个红扑扑的脸蛋,还傻傻地冲他笑。
“薛郎君。”
眼下欢喜的江意水却不知道,沉寒看着空无一人的内室,心都急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