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教房事的嬷嬷和之前不是同一个,她长得略有些富态,脸上带着笑,“奴婢夫家姓原,娘子叫我原嬷嬷就可以了。”
她来还不是空手来的,带了一个镶多宝小匣子,一打开,里头一摞,全是书本子。
江意水扭着手指,略有些放不开。
原嬷嬷笑道:“娘子不必害羞,是女人都要走到这一步的。”她拿起书,挑拣了几本,“这几本是时兴的话本子,底下人写了送上来的,拿着解闷倒不错。”接着又把剩下的分作两堆,“这一堆是图,也是让娘子看得,最后这一堆,才是咱们上课要用到的。”
她仔细打量着江意水,毫不避讳地夸道:“娘子身姿纤合有度,肌骨莹润,房中事上大有可塑之处。”
沉寒和兰莹在一旁实在臊得慌,江意水就让她们先下去了。
原嬷嬷端起那个空的匣子,在上面嵌着的一点花蕊处轻轻一按,嗒地一声弹出一个小抽屉,她从里头取出一根约莫半尺长的玉棍,递给江意水,“娘子接着。”
江意水脸烫得都能煮鸡蛋了,小心翼翼地捏着玉棍底端的一小部分,偷偷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睑。原嬷嬷抿着嘴笑,“娘子仔细看着,不要紧,听奴婢慢慢跟你说就是。”
沉寒和兰莹站在门外,虽说听不见里头在说什么了,可脸上的热度还是下不去。
兰莹嗫嗫道:“这原嬷嬷不会是……特意请来的吧?”
沉寒心里那个气哟,这薛崇看着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没想到私下里这么龌龊!
两人一直从下午站到傍晚,天空染上锦绣红霞的时候,原嬷嬷才从里头出来。
沉寒依稀听得她说了一句,“这些书女郎先看着,奴婢明日再来。”这才走出来。
兰莹识趣地凑上去,“嬷嬷今日辛苦,奴婢送一送您吧。”她长得稚气未脱,一幅小姑娘的样子,倒勾起原嬷嬷的几分慈心。
她原是宫里的宫女,熬到年岁,没有留在宫里,而是出宫嫁了人。
嫁得男人是个鳏夫,虽说年纪大了点,可却很知道疼人,两人一道过日子,倒也有滋有味。后来生了个小姑娘,日子便越发有了盼头。
谁知后来一场瘟疫,一家人只剩下了她一个。
她心如死灰,便又回了宫里,掌事的见她嫁过人,索性把她安排去教房事。
宫里头俱都是些才刚豆蔻碧玉的小丫头们,她想着早夭的女儿,对她们也多有照拂。
一来二去的,自个儿也成了嬷嬷了。
她怅然地从回忆中抽出身来,对着兰莹微微一笑,“有劳了。”
兰莹伶俐地给她带路。
沉寒推门进去,江意水迅速把桌上摊着的那一本书合上。
“女郎,要不要奴婢把这些收起来。”沉寒想着措辞,“要是被三娘子看到,那……”
江意水立马道:“要收,一定要收!”
要是被三妹妹看到,她是真的不要做人了。
不过……
她犹豫着把桌上那一本拿起来,放在胸前,“这个留下,其他都放到箱子底下去。”
留下的那一本,是什么?
沉寒好奇地瞟了一眼,江意水把封面挡得严严实实地,什么都看不见。
她略有失望地收回眼,把书都收进箱子里,拿衣服挡住了。
江意水趁她不注意,走到床边把书一把塞进被窝里,又把被子恢复成原样,再坐回凳子上,若无其事地喝着茶,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往后几天原嬷嬷再来,江意水总算是自然多了,也放得开多了。
她这一连病了几日,居然还惊动了皇后,特意派身边的寒秋过来探病。
寒秋这身份,别说江意水了,就连已经封妃的贤妃都得礼让一二。
见她来,江意水挣扎着要下床,忙被寒秋按住了,“娘子快躺着,要是因为奴婢加重了病情,奴婢真是万死也难赎其罪。”她笑盈盈地和江意水说话,态度很是熟稔,“娘娘听闻娘子病了,很是忧心,非要奴婢亲自过来看看才行。宫里能有这份殊荣的,也只有贵妃娘娘了。娘娘还跟奴婢说,满宫里就娘子一个合她的眼缘,改明儿要叫你过去喝茶呢。”
江意水虚虚弱弱地道:“娘娘厚爱,意水真是担当不起。”还似模似样地拿帕子掩着嘴干咳两声,还不敢太用力,怕弄掉脸上的粉。
寒秋冷眼瞧着她灵巧的眉眼,心里盘算了一下太子的喜好,怎么也不相信太子会喜欢她这种的。
面上瞧着婉约和贵,指不定就是个心机深沉,不安分的。
她暗暗在心里道,嫉妒的目光不停在她脸上游弋。
江意水对她的目光不是很舒服,微微撇开了头。
寒秋惊醒过来,重又笑道:“娘娘还吩咐奴婢带了礼,娘子看看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