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鸭,神色复杂。这条路,难道真被袁皇后走通了不成?算了,不论如何,先把袁皇后反悔的事情禀告顺王殿下再说。莲心借口要方便,匆匆来到更衣处。所幸的是四处无人,她把手里的帕子撕成两半,偷偷塞到暗格内。自会有人来拿。
顺王在先皇在世的那些年,内有郭夫人,外有端和长公主,朝堂之上更有圣心。当时何等意气风发,如今郭夫人不过是个太妃,后宫之中已然是使不上力。端和长公主素来与今圣不和,今圣即位,她的处境也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皇帝的女儿和皇帝的姐姐,又如何能相同?正如她“长公主”的封号一般,原本是先皇特地赐予,以显示对她的宠爱。可今圣却把所有姐妹都封了长公主,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顺王的路,是越走越难了。
莲心心事重重地走了回去,丝毫没有发现在她身后堪堪露出的一角衣袍。
而皇帝寝宫这边,郑奉也正头疼着。小祖宗睡着肯定不能叫起来,皇帝又气在头上,前殿跪了一殿的人,这可怎么办哟!素来稳重的郑公公急的不住跺脚,来来回回走了十多趟,总算听见里面叫水。自己从小宫女手里端了刚装上热水的铜盆就进去。
白茶见是他端了来还吃了一惊,又见他一脸焦急,心里明白了几分,打趣道:“郑公公,瞧你急的火烧眉毛的,是不是陛下又发怒了?”白茶虽然怕庄晋,可她对郑奉却是极为亲近。因此说起话来要少了几分顾忌。
郑奉白了她一眼,“白丫头,又说风凉话了不是?”他朝前殿的方向拱了拱手“天子一怒,那是什么光景?陛下是没有在殿下面前发过火,等你见着了,才知道什么叫害怕?”
白茶吐了吐舌头,边说话边替庄昭擦脸“哼,那当然,陛下可宠爱殿下了。”
庄昭不理会白茶的挤眉弄眼,见收拾的差不多了,才对着一旁等着的郑奉道:“公公去端一碗热汤来,我给皇兄送去”
喜得郑奉连连作揖,哎个不停。眉毛都要跳起舞来了,乐的白茶捂嘴偷笑。郑奉也不管她,琢磨着该去给御膳房的黄老头说一声,今天陛下胃口可能又开了……嗯,是件大事。
庄昭带着白茶等人刚走到前殿门口,就看见地上跪了一地的宫人。她诧异地挑了挑眉,指着其中一个眼熟的,郑奉的干儿子道:“小桌子,你过来。”
跪着的宫人脸都趴在地上,只知道有人来了,却不知是谁。直到听见庄昭的声音,紧绷的神经才都放松下来。哎哟妈呀,总算是来了。
小桌子抹了抹头上的虚汗,弯着腰小步跑到庄昭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白茶的膝盖反射性的一抖,好疼……
庄昭朝殿内看了一眼,低声道:“怎么回事?”小桌子委屈的都要哭了,嘤嘤嘤地道:“奴才也不知,只是顺王殿下走了后,陛下就叫我们出来跪着”
庄昭蹙了蹙眉,又是顺王。皇兄素来不是易怒之人,让他们出来跪着,应该只是一个信号:顺王惹恼朕了,你们看着办吧!
果然,等庄昭端着汤盅进去的时候,某个应该气得说不出话来的人正饶有兴趣地自己跟自己下棋。听见脚步声,他心不在焉地朝门口看了一眼,看到庄昭手里端着汤盅,他立时站起身来迎上去。一只手把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随手放在小几上,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凑过来亲了一口。
“是不是郑奉那个老东西来烦你了?”他舍不得挪开脑袋,就凑在她耳边讲话,看到她敏感的耳垂迅速变红,低低一笑,庄昭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化了。软软地靠在他怀里,“没有,是我自己醒的。”话音软糯得她自家都不好意思。
皇帝亲昵的掐了掐她的鼻尖,放开她,朗声道:“小桌子,进来!”
一直留心听着里头动静的小桌子一下子蹦了起来,笑成了一朵花,弯着腰跑进来,尽量不发出大声音地跪地行礼,唯恐又触怒了这位爷“奴才在”。
“让他们都起来吧,叫郑奉过来”皇帝绕开屏风,踱到书桌后面,随手翻了几本折子丢了出来。
小桌子忙道是,叫外头跪着的人起来伺候。又对着白茶道“哎呦我的好姐姐,今儿是不能够招待您了,我这就叫干爹去,您还请自便”
白茶不在意地笑了笑,“还不快去,晚了叫你干爹赏你几个大嘴巴子!”她站在殿门口等着,心道就这点心思,也不知道郑奉是怎么挑的干儿子。
郑奉看到自己干儿子一溜烟地跑到跟前,脸笑的连眼睛都看不到,就气不打一处来。
“干爹,陛下传你”小桌子气喘吁吁地道,又压低声音道“陛下扔了几本折子”
郑奉一凛,边走便小声嘱咐道“这话过了今天就别再提,否则小心你的脑袋!”叮嘱完小桌子,郑奉皱着脸快走到殿外,见白茶仍笑着呆在门外,才定了定心。弯着腰进去,走到御案旁,眼角瞥到那几本折子,低眉顺眼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