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他的手掌比她的大许多。她终是被他反握住。
一对丽影进了门,谢福额角抽了抽,赶紧小跑着在前面引路。
国公府一如既往的宁静安然。谢承之坐在正厅上首,看见谢卿卿和赵熙沉相携而来的身影,目光闪了闪,心头担忧落下。
一番归宁的礼数过后,谢承之与赵熙沉相对说话,谢霁宇则把三妹拉到后院的园子里,这才问道:“昨日你在信中,光顾着说东宫的事情,并未提你自己。听说你前日进宫时出了事了?”
谢卿卿眨眨眼,慢慢嗯了一声,“算是吧!差点被冤枉了。幸好有我那夫君在。”
见她愉悦神情,谢霁宇却不悦道:“保护妻子本就是分内中事。再者,你此番进宫遇险,到底也是因他而起。你若不是嫁了他作燕王妃,又何须进宫受苦?”
谢卿卿道:“哥哥,只此一次了,他说日后无需时常进宫。”
“那种地方,总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到处都是心思算计的。轻妩就是中了算计了。三妹你自小在外,又如何能不吃亏?”谢霁宇眉宇里满是担忧,“好在我看那赵熙沉是真的对你好。日后,他若是有丝毫不妥,我必不会放过他!”
谢卿卿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她现在担心的是,他对她似乎太好了一点。
“对了妹妹,你是如何知道太子妃所中是何毒的?”谢霁宇又道,“今日我托人打探了一下,说是轻妩已经被皇后娘娘放出来了,太子妃用了你的药,今日也好了一些,已经醒转过来了。”
“那日百花宴,我就觉察到穆吟霜脸色有异,”谢卿卿道,“只是与我无关,我便不曾提起。那是一种慢性毒,想来已经过了许多日子了,这会儿才显出症状来。可二姐才入东宫多久?那幕后之人想要陷害二姐,未免太过荒唐了。可怜那些太医竟然这么久也没瞧出来。”
谢霁宇点点头,“轻妩大约是不会有事了的,三妹,你对轻妩能这样有心,大哥很欣慰。”
“咱们在云城本是一家子,同气连枝的,她若是有事,我又有什么好?”
“正是如此,虽然……”谢霁宇眸光暗了暗,“虽然我们的母亲因二夫人离家出走,但轻妩终究与我们是血亲。”
“哥哥……”
“好了,”谢霁宇笑笑,“哥哥都这么大人了,如今只希望母亲大人能安好,并不曾奢望什么。”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谢福就来请他们去前厅用膳。
两人到达时,却见裕国公与燕王相谈甚欢,谢承之一向严整刻板的脸上竟然也是笑意连连,直让谢霁宇啧啧称奇。
“把二夫人和三夫人都叫来。”谢承之吩咐谢福,“燕王虽是贵客,但此时也算得上是家宴。”
谢福应了一声,让人去后院中请二夫人和三夫人。最后却只有二夫人来了,三夫人那边说是已经吃过,就不来了。谢承之倒也不追究。
谢卿卿瞧着翠琦似乎瘦弱苍白了许多,一想到谢轻妩的事情,也就明白过来了。
膳桌上,燕王殿下难改旧习,虽然有言在先,不可行喂饭之事,可是也总忍不住为她夹菜,温言软语的,让裕国公愈发喜欢起这个女婿来。
翠琦与谢轻妩一向母女情深,她听闻是最后是谢卿卿帮的谢轻妩,心中本有感激,可如今见到燕王对谢卿卿的温柔备至,而她的女儿却在东宫跪祠堂,心里就不平衡起来,说起话来也阴阳怪气。
“卿卿啊,听说你前日进宫,不小心推了千岚公主入水?”
谢卿卿大眼睛眨了眨,谢承之已经不悦道:“此事已经查清楚了,不是卿儿的错。”
翠琦笑道:“说得是,可是这不是很奇怪嘛,人家堂堂公主,为何要自己跳湖呢?”
言下之意,谢卿卿怎么都是脱不了干系的。
她眼神朝谢卿卿看过去,却撞见赵熙沉瞬间化成冰刀的利眸,翠琦只觉得浑身一抖,已被惊出一身汗!
这个人,好可怕。
却是谢卿卿脆嗓回到:“我也不知为何她要自己跳湖,可的确是她自己跳的。”
翠琦哪里还敢应声?只低头扒饭。
忽然,外头却起了一阵嘈杂声,还有几声女子的哭喊。
谢承之不悦道:“怎么回事?”
谢福从外头跑进来,还一边紧张地擦着额汗,回到:“是四小姐说要见三小姐!”
话音刚落,谢缱忆已经闯了进来。
她一身单衣外头只系一件披风,头发未挽,满脸泪痕,冲进来就跪在谢卿卿面前,磕头道:“三姐姐!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他吧!求求您……”
谢卿卿吓了一跳,站起来拉她。
“这副模样成何体统!”谢承之一怒,朝谢缱忆的贴身丫鬟绿荷道,“还不带你们小姐回房去!”
绿荷吓得浑身发软,一下子跪在地上,“奴婢劝了四小姐,可是四小姐执意要来!”
“三姐姐,求求你救救他吧!你若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
谢卿卿见她哭的可怜,也不再拉她,无奈开口道:“到底是救何人?我若是能救,必然尽力试一试。”
那谢缱忆立刻破涕为笑,“三姐姐医术高超,连太子妃的奇毒都能解,肯定能救了他!”
谢缱忆领着众人去了自己的院落,她那绣楼的门一开,里面却冲出一股刺鼻的药味儿。
“我给他找了好多大夫,可是都看不了他的病,反而越来越重,”谢缱忆将众人领去卧房,却见一室素净而整洁,青纱帐幔里面似乎有一个平躺的身影,榻下一双男子的皂靴尤为引人注目。
谢承之当即发怒,“你竟然让一个陌生男子躺在你的闺房?”
谢缱忆道:“爹爹莫怪我,事急从权,他病的厉害,我……我没法子,放在别处养病又怕被您发现。”她略解释了几句,尽管谢承之愈发盛怒,可她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拉着谢卿卿就朝那床榻上走。
“他已经不省人事好几日了,今日瞧着已是浑身都冰凉的!三姐姐,你帮我看看他!”
青纱帐被掀开,里面是浅紫色大朵海棠花的褥衾,上面平躺的男子面容苍白瘦削,却难掩俊逸之姿。
谢卿卿瞧见那男子面容,微微一愣。
后面的赵熙沉眉峰猝然一凝,握着谢卿卿的手愈发用力。此刻他只想一把就将谢卿卿拉进怀里。
谢卿卿淡淡问道:“四妹,你可知这人是谁?”
谢缱忆道:“他叫顾超,是从风国人氏,本是来大祈游玩的,可不知为何忽然得了怪病,大夫都束手无策。三姐姐,求求您救救他吧!”
眼见着她又要跪下,谢卿卿连忙拉住了她。
“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食言,”她眸光微闪,瞧了榻上男子一眼,“只是日后,你莫要后悔。”
谢缱忆连连点头,“我不会后悔的!只求三姐姐能救他!”
谢卿卿看着她焦灼担忧和哀求的神情,心头喟叹。只怕这四妹妹已对他情有独钟,弥足深陷,她此时多劝也无益。
为他仔细诊过脉后,谢卿卿开了个药方子,递给谢缱忆,“且用这个试试吧,他这毒拖得太久,能不能好,还要看他的造化了。”
“多谢三姐姐!”
青纱帐幔落下。谢卿卿朝隐在帐幔后的男子身影看了片刻,似乎在发呆。赵熙沉心中一刺,握着她的手猛然用力,瞬间将她抱到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