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有闻到厕所的腥臭,她真的是个鬼了。
就那么呆立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口,“他们打算把我埋了,就埋在前面的山窝里”,黄英有点想哭,可她哭不出来,“我就这么死了,我爸妈也不知道,我还没让他们后悔——”她自己反倒先后悔了。活着再痛苦还有机会,但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她没死在刘圆儿这些恶人手里,她死在了自己的胆怯和愚蠢上。课堂上老师教的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她全忘了,在家里怎么委屈起码人死不了,想到这儿她悲从中来,嘴一撇就干嚎了起来,别人听不见鬼哭,这一阵儿嚎就全都进了赵禾的耳朵里。
赵禾笑意款款,看上去是个绝佳的倾听者。
黄英死了一天,当鬼绝对是个憋闷的活,尤其是生前好动的人。她在火车上,没有别的鬼,没人听她讲话,也没人跟她说话,只有她看得见她。
“我挺后悔的”,国师大人有种独特的好人领袖感觉,她能当上国师就说明她本身,起码表面气质上一看就让人觉得是个好人。
黄英死了之后心里就挺空荡的,什么都没有,偶尔还会升起一股奇怪的暴戾感,但看见面前人平静的眸心就不由自主的平和下来,还泛起了那么股子想诉说的忧郁,她说,赵禾就听,说刘圆是个女表子,说自己多可怜,又说恨她爸她妈,想要二胎不关心她,说到最后又憋起嘴哭。
“当鬼好无聊,我想吃我妈烧的菜。”
这个愿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赵禾掠过这个话题,“你预备以后怎么做?”
以后,黄英有点懵,“什么以后?”她比赵禾还小,今年虚岁十六,周岁才刚刚十四,生前的以后都没计划好,更别说死后的以后。
还是个孩子,真作孽,赵禾摇了摇头。
“不打算去投胎吗?”
“投胎?”像是听到什么稀奇事儿一样,“你应该是个老鬼吧?真的有投胎这回事儿,有牛头马面?”
赵禾摇了摇头,“我没死过,不清楚。”
记忆里原主和黄英是朋友,但赵禾却有些头疼她,用现代话来讲这就是个强按牛头不吃草的熊孩子,自己爸妈因为想要生二胎顾不上搭理她,怂恿着原主离家出走打工,最后见事情自己摆不平了,两瓶安眠药下去,两条人命没了,害人害己。
不过怎么说这也只是个孩子,心智没成熟更担不起这个责任,原主没怪她,赵禾自然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也只能怪她自己运道太差。
“你没死过?”黄英狐疑,“你骗鬼呢,你没死过你是什么东西?”
赵禾想了想,开始忽悠,“生机,你的一线生机。”
黄英听不懂,一脸懵,“什么生机,我都死透了。”
遇到我之前你才是死透的,“你没想过报仇吗?你死在这儿相当于失踪,除了你父母不会有人知道。刘圆儿还是你的邻居,逢年过节的时候你爸妈还给她送蒸饺送鸡腿吃,你以后看到这些能安心?”
送她个鸡X,黄英听赵禾这么说已经能预见到以后。她也活了十几年了,没见过刘圆儿这么会装的人,她们街坊四邻提着她谁不说是个老实的好女人。
“我要有用我就吃了她”,可她偏偏是个没用的鬼,叹了口气,她又抱怨,“我爸妈,我爸妈才不找我,他们现在心里只想要二胎。我奶奶更讨厌我……”话到这儿她有些说不下去,被忽视的时候她想一死了之报复家人,但等真死了,她却怕了,怕很多东西。
归根究底人心底总想用自己最怕去威胁别人。
“你能帮我告诉我爸妈吗?让他们报警,给我报仇”,黄英突然想到了什么,“必须得抓住她们,还有,还有前几天那几天被一道逮住的几个大学生,你有办法……”救她们?她有办法刚才能被揍?
黄英又垂头丧气,这个年龄的孩子人嫌狗不理,但也正像张白纸,对别人莫名其妙的正义。
“你看着我”,黄英闻言抬头,对上了一双纯黑的眸子,她眼睛很大,大约是第一印象,黄英觉得那里时时刻刻都在笑,像个英雄,“我能。”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