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
这些年,他用冰床,还有顾峦清口中的驻颜珠来保持她的尸身不腐,容颜如平时无异,只不过脸色苍白些罢了。
苏承淮的眉上已染上细微的霜白,应是冰床散发出的冷气所致,他整个身子都是冰冷的,非但不介意,他反而褪去外袍,只着了一件单衣就爬上了床,他抱着顾峦清毫无知觉的身体,腿夹着腿,一双手也掌控着她的腰,埋首于她的颈部,紧蹙着的眉头缓缓松开,他满足的闭上了眼,想要好好的睡一觉。
再次睁开眼,窗外的雪已经停了下来,苏承淮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然后用一只手支着头,他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身边的人,过了许久,才起身下床穿戴整齐。
他弯腰替顾峦清理了理方才被他弄乱的发丝,扬唇一笑,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低沉却又饱含愉悦的嗓音落在她的耳边,“你等我。”
等我能让你再次醒过来。
苏承淮裹着一身寒气,将宫门锁紧,之后才放心的离开玉屏宫,等了许久的刘喜见他出来,赶忙上前,“皇上,天色不早,可是要摆驾回景仁宫?”
苏承淮勾唇冷笑,“朕还有事要办,你无需再跟。”
刘喜心下一跳,一时也猜不出眼前的帝王想要做什么,虽说他想开口劝劝,但这位爷的面色硬生生的将他想说的话堵在了喉咙口。
也罢,这位爷想做的事,从来都拦不住。
刘喜弯着腰,低头恭敬道:“老奴告退。”
语罢,便快步后退消失在苏承淮的视线中。
苏承淮眸光一沉,敛息沉气,身子凌空而起,朝宫外飞去。
他去的方向,正是当年初见顾峦清的兴国寺。
深更夜重,寺庙中不似白日里喧嚣,佛门重地,夜里倒是清净了不少。
守门的僧人是识得苏承淮的,慌忙替他开了门。
他也没客气,冷声问:“无忧大师呢?”
小僧双手合十,低眸照着师父的吩咐道:“师父今早去给学堂上的世子们讲佛法去了,至今未归。”
苏承淮冷冷的扫了一眼小僧,压着火气问道:“可说了归期?”
小僧摇头,硬着头皮道:“未曾。”
苏承淮嗤笑一声,随即一只手便掐上了小僧的脖子,用了八分的力道,直到看见小僧面色呈现紫红色,才扬手将其一扔。
这一扔,生生将小僧撞到一旁的树干上,小僧倒地,吐了一口血,接着便是恼人的咳嗽声。
苏承淮是动了杀心的,之所以没有下十分十的力道,不过是为了逼无忧大师出来。
果不其然,听见门外声响的无忧大师,也不再躲着他,皱着眉头从厢房里走了出来。
“无忧大师的架子真是比朕还要大!”
“不敢不敢。”
苏承淮挑眉,“不敢?你都敢躲着朕,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无忧大师闻言,眉头更加紧凑,“老僧不过是想让皇上放下执念罢了。”
苏承淮早就没了耐心,猩红的眼锁着无忧大师,“五年前,你便跟朕说有法子让朕的皇后活过来,朕才没有使天下血流成河,事到如今你也别想给朕躲!皇后若是活不过来,别说你这兴国寺了,就算是天下,朕能杀多少杀多少!”
无忧大师脸色泛白,慌忙摆手,“不可不可,我佛慈悲,皇上乃九五至尊,断不可犯下如此重的杀孽。”
苏承淮脸色缓了缓,“你若能称了朕的心意,便就没有杀孽了。”
无忧大师重重的叹息,抖动着唇道:“圣上,不是老僧不愿做,只是皇后命数已定,若强行为之,便是逆天命。”他顿了顿,“逆天命者,必遭天谴。”
苏承淮丝毫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眸光一狠,“朕不信天命,亦不怕天谴,今夜,你若不能合了朕的心意,朕便将兴国寺所有的僧人都扔进油锅给炸了,给你喂进肚子里,让你也知什么叫以肉脯师。”
无忧大师血色全无,浑身发抖,他闭眼,随即又睁开,终是做了一个决定。
“罢了,皇上,你随老僧来。”
天命难为,人心更加难动。
苏承淮神色稍霁,随着无忧大师进了厢房,之后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
长梦大醒,苏承淮看着熟悉的房间,走到铜镜前,里面倒映面容还带着年少的稚气,他恍惚愣神,一霎那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世上从来都无起死回生之术,有的只是重来一次的福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