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号,之后又忽然感慨:“已经到了最后了啊,我现在大概也能体会前辈们那时候的心情了。”
她把玩着棋子,没有多少心思花在下棋上。“不舍吗?”她问,最后把棋子随意放在一个网格点上。
“还是一年生的时候,从当时的前辈们身上学到了很多。等后来自己变成了必须带领整个队伍的前辈的时候,又从各种各样的状况中得到的很多锻炼。”不给出直接的回答算是他的特点之一,日本语课成绩全良的佼佼者,说出来的每句话都余味悠长。
他放下茶杯跟着落子,眼神却因为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而渐渐柔和下来,“这份经历对我而言非常珍贵。”
直纪点着头,心里想着这种婉转的表达方式真是符合他一贯的风格,因为开小差所以手里举棋不定;同时,赤司已经先一步开始一颗颗捡起白子收拾战场了。
“什么嘛,你这算是认输了吗?”没有意识到状况的直纪一脸懵。
赤司瞥了她一眼:“棒四活四,不管你下哪边都阻止不了五连,我赢了。”他把捡剩下的黑子推到直纪那边,又说“在帝光的时候,除了篮球和将棋,我还参加过一段时间连珠社。”
直纪还没从稀里糊涂输了一局的震惊中回过神,同时正疑惑他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提到许多年前的往事,赤司马上体贴地为她解释:“因为没有什么水平像样的社员,所以我也很快就退社了。”
他对她微笑,“刚才又让我想起中学一年级,已经是六年前了吧,真是很怀念呢。”
“……”
微笑很爽朗,但直纪的心却怎么都爽朗不起来。
并且更让她心痛的事,为了血洗自己被隐晦地鄙视了的耻辱,她集中精神拼尽全力连闲话也不多说了,专注地下棋,然而还是连输八局,最后连吃到嘴里的芝士蛋糕都是苦的。
心很累。
生平第一次,她对自己的智力产生了怀疑。
第九局她几乎要把眼睛贴在棋盘上,可是还是没能看见对方白子在自己眼皮底下排成三三,等赤司落在一条线上的第四子,她才迟钝地发现自己已经劣势,却无力再回天。
输得想哭。
她双手打乱棋盘上的棋子,然后瘫倒在靠椅上,仰天长叹一声:“亏我之前看见你没来得及逃走还暗自窃喜了一番,现在看来你还不如逃走呢,我没有办法再相信自己脑袋灵光这个设定了啊……”
在面见征臣大人以前精神世界已经被摧毁了,她觉得很疲惫,站不起来了,连再吃一块起司蛋糕的力气都没有。
“逃走?”他把杯子里已经冷了的红茶喝干,口中喃喃复述了一遍这个词,随即理解了直纪所指的含义,“虽然一开始是担心场面可能会尴尬所以想先回京都,但是后来又觉得就算躲过这次,以后要怎么办?逃避总不是解决的办法。”
“道理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觉得别扭。
“起先觉得不自在是肯定的,不过就算举办了仪式,那位对我来说也永远是杉原夫人。”这个时候的赤司征十郎看起来已经没有她刚进门的时候那么不自然了,大概九局棋的时间已经足够他整理心情说服自己接受眼前不受自己控制的状况。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赤司的想法确实比她成熟一些,而且看得更长远。
别的不说,如果自己有逃走的机会,她是绝对不会留下来面对之后的修罗场的——就算逃过了这次还有下次,也不是她这次不逃的理由。
左右张望,透过虚掩着的门,她仔细确认了门外的状况,确定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她才小声并且犹疑地前倾身体凑近赤司,问道:“只是好奇,我想问一下……”她咽了口唾沫,有点难以启齿:“征臣先生没有透露过想让我改姓的想法吧?虽然没有规定一定要这么做,但是他之前也说过我今后也是「赤司家的孩子」,他如果这么要求了我真的不敢顶撞也很难拒绝。”
赤司征十郎的脸色开始变得明显的古怪。又是看见她把棋子下进空格的时候的表情了。
紧急时刻也顾不得许多,她匆忙为自己辩解:“这可能只是个小事,但我真的很在意。毕竟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在新同学面前自我介绍的时候说「我是赤司直纪」,这样的话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这个……”他想了想,“赤司直纪……”
他又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
直纪自己这么说的时候就觉得很羞耻,从赤司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就更是增添了一份别样的感情在其中,她的耳朵倏地红起来,像是被炭火烤过一样。
而出人意料的是,赤司征十郎看起来各个方面都无可挑剔的样子,实际上审美品鉴水平却很是一般。
“听起来还不错。”他如是评价道。然后又不紧不慢地解答了直纪之前的问题:“爸爸没有这种要求,不过如果你想用这个名字,他应该也不会反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