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孟渟也没有反抗。
两个人并肩而行,到了花圃的一个岔道口,顾朗远远看见他们,就走了过来,而晏睢也等他走近。
“我先回去,你领孟渟进去。”
孟渟那般期盼嫁给他,那般不想婚事出现变故,他们私下里见过,相处还算不错的事情,就不能让何婉知道,而顾朗作为顾家的大少爷,有他看着孟渟,却是比他要方便些许。
可晏睢这么想,就已经在下意识担心孟渟会不会被欺负了。
孟渟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看向晏睢的目光明显透着不舍,可他抿了抿唇,没说些挽留的话,他点了点头,目送晏睢的背影不见了,他才收回了目光。
随之,他神情里的欢喜就也散了去,又变回了日常的那种沉闷,顾朗却以为他是因为晏睢的离开,在失落呢。那冰山居然也会有人这么喜欢了啊。顾朗不得不为晏睢感慨了一下。
“走吧,孟家人找你好久了。”
孟渟点点头,跟在了顾朗的身后。
顾朗领着孟渟向冯泽娇走去,冯泽娇正在和她的儿子孟宜杭说话,孟宜杭身侧还有一个俊朗的青年。
孟渟眨了眨眼睛,随即低下了头,那个俊朗的青年就是之前他和晏睢一起围观分手的当事人之一,那个孟淇。
原来他才是亲友呢。
“跑哪儿去了?”冯泽娇看到了孟渟怨怪的神色才起,又在看到顾朗的时候忍了下去。
孟渟低头许久,才反应过来,冯泽娇说的人是他,他抬头,很是认真地道,“我睡着了。”
“他在花房里睡了一觉,我恰好看到,带他回来了。”
顾朗面对冯泽娇时,一点没有在晏睢面前的一惊一乍,优雅如一个真正的贵公子,他扫了一眼低头的孟渟,继续道,“您也别怪他,他正是贪觉的年龄呢。”
有顾朗这么说,冯泽娇自然无法再说孟渟什么,但心中的不满依旧是有的,愣是谁找人找了两个多小时,这心里也是会窝火的。
“还不谢谢你顾表哥。”
顾朗是孟淇的表哥,孟渟这么称呼他也算对。
孟渟的目光扫去顾朗,一抬眸又再低头,“谢谢。”
这可是他未来嫂子,顾朗可不敢摆什么架子,他笑了笑,“都说是表哥了,领个路算什么,这是我名片,以后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一个银色的轻薄名片递给了孟渟,孟渟收下,这下子就是冯泽娇也看孟渟不大一样了,这傻人有傻福,居然得了顾朗青眼,还给他私人电话了。
孟渟对于海城的贵圈儿,一点儿概念都没有,他收下,只是因为顾朗是晏睢认识的人。
“好的。”孟渟点点头。
而后顾朗又和冯泽娇,孟宜杭,孟淇寒暄了两句,就转身走开,却是没有离开大厅,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了,却能看到孟渟有没有被欺负,怎么也算是完成晏睢交代给他的事情了吧。
“这是你大伯,你大哥。”
孟渟抬眸看了看人,乖乖叫了,“大伯,大哥。”
孟宜杭四十五的年纪,保养得还算不错,一双和孟老爷子极像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总觉得有些阴沉,一般人还真不大受得住这样的目光。
孟渟反应略有些迟钝,觉得那大伯该是不大喜欢他之外,就感觉不出其他来了。
至于孟淇则是有些心不在焉,对于这个才认回来两天的私生子,并没太大兴趣,可在孟渟突然抬眸看人的时候,他猝不及防被惊艳了一下。
冯泽娇多少算明白孟渟的性子了,也不期盼他说什么好听的话了,她转向孟淇,神色瞬间和蔼了许多,“他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你多看着些。”
“冯女士放心,我晓得的。”孟淇哄起冯泽娇来,还是很有一套的,没两句话,冯泽娇就被他哄得心花怒放,之前那点不郁就也散了去。
孟淇将孟渟领到了一边儿,他带着兴味儿的目光,上下扫着孟渟,可孟渟始终低着头,一副神游的模样,若非大厅里那么多人看着,他还真想抬起他的脸,好好瞧瞧。
而他的前男友苏斯羽也在大厅里,他的目光扫到一脸兴味儿的孟淇,眸色随即低沉了许多,他心中不由得冷笑,也愈发坚定自己要和他分手,而后洗心革面的打算了。
时间在过十点之后,陆续就有人告辞离开,而作为亲家的孟家留到了后面,大致在十一点才告辞,顾老夫人和顾朗一起送的他们,顾朗的目光在孟淇脸上扫过,眉头皱了皱,却是觉得需要给晏睢提个醒儿。
他这媳妇一看就有点儿呆,可别被拐走了。
“孟渟……”他又低唤了一句孟渟,他也无法完全说清在孟渟告白他这般喜欢他时,他心里都是什么感触。有些为孟渟太过直白的担心,担心他受到伤害,担心自己辜负他这份深情,又还有一些他自己都无法忽视的淡淡又隐秘的欢喜。
“嗯?”孟渟疑惑了一声,等着晏睢往下说。
然而晏睢却还无法把那句“我也喜欢你”说出口,情感不够,还有就是这么在电话里说,也不够郑重,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又可以柔和了些声音,“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送。”
“你今晚不用给我送了,”孟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可惜,晏睢却以为是他听不到他想听的话的失落,因为孟渟的失落,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渣?
“晚上,我要和孟家人吃饭,应该可以让我吃饱吧?”他出自肺腑带着浓浓担忧的话,让人觉得他又可怜又好笑,他怎么也算是孟家的七少,却连吃饱饭都要靠未来的丈夫偷渡送进来。
晏睢眉梢微微挑了挑,直接略过之前那些不着边际的自我批判,“我给你送宵夜。”
已经不是让人送,而是他自己送过来了。
可惜孟渟并没注意到差别的,他注意全在“宵夜”上。
“太好啦……”孟渟下意识又想说谢谢,他嗫嚅了一下,换了个说法,“晏睢你真好,我喜欢你呀。”
晏睢耳根微红的范围悄悄扩大,忍不住又低咳了一声,却是觉得自己活到二十八岁,已然有些招架不住十七岁少年的热忱和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