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本身就是有善心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可怜汤圆给他吃的。再说她以前也喂过不少流浪猫,然而现在看着手不离猫身子的汤圆,她就莫名觉得这猫不讨喜。
陆喃可有眼力劲了,一看陶然居高临下抿着嘴看着他俩就是不松口说把猫留下来,立马伸手轻轻拍了拍还在闷头吃东西的小猫仔。
小奶猫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喵了一声。陆喃也不管它究竟通不通人性,立马朝它向陶然使眼色。
陆喃想陶然人那么好,不同意恐怕是家里穷养不起这猫,但再一想猫小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以后他少吃一点就行。
养了猫家里一定不会再有老鼠来啃她的衣服。这么一打算,陆喃赶紧让猫跟陶然喵两声,让她收留它。
陶然本来还有些不舒坦的心在低头看见一大一小一人一猫仰着脑袋用四只干净澄澈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的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彻底的是没了一丝脾气。
陶然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汤圆的脑袋,他就跟只猫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流浪猫很难养熟,你喂东西它吃它也不一定会留在这里的。”
“可它在外面饿肚子没东西吃就会留下来。”陆喃难得的有些固执。他低头看着小猫,想它应该是饿极了,才会放弃鱼来吃自己掰的糕点。小猫的身子骨又瘦又小,摸上去手下除了毛就是咯手的骨头,没有一点软乎乎的肉。
陆喃之前做乞丐那么久,他觉得没有人比自己更明白食不果腹是什么感觉了,因此对这只猫才会这么感同身受,觉得它吃不饱就会自己想办法赖上愿意喂自己的人。
他死皮赖脸的赖上了陶然,现在这猫儿应该也会赖上自己这个愿意养它的人。
陶然不知道他低着头在想什么,还以为他有些不开心,便安慰道:“就算养不熟,以后只要这猫过来咱们就给它吃的。”
她喂过流浪猫,所以见识到流浪猫的警惕和对人的恐惧,只要有人靠近它们都不敢去吃那些给的东西,更是听到一丁点的动静都会撒腿就跑。
但面前这只小猫不仅不怕人,还愿意跟人亲近,似乎都不太像流浪猫,而像是谁家跑丢了的家猫。
陶然把自己的猜想跟汤圆说了,他想了想才试探性的建议道:“那、那咱们先养着,等它找到家人再还回去好不好?”
他本来无意中的话却让陶然联想到他和猫似乎有些类似。
你是我带回来养的,猫儿是你留下来要养的。你说等猫找到家人要还回去,是不是等你找到家人我也不得不还回去……
她本来就打算等汤圆找到家人就把他送回去,然而类似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陶然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她又不是个失物招领处的工作人员,凭什么老干这种替人养东西的无私工作。到头来一个两个都找到了家,又有谁来叹息她的一番真心情意。
“行,你看着养吧。”陶然不喜欢在自己心情不好时跟别人相处,怕自己的情绪波及影响到他人。因此默然起身,转头回了灶房,留下蹲在地上摸着猫儿愣愣的看着她背影的陆喃。
陆喃抿了抿嘴,突然觉得有些难受。恍惚之间感觉到手心痒痒的,一低头就看见小猫把他给的糕点都吃完了,连渣儿都不剩,正抬头舔他的掌心,乖巧的喵了一声。
就跟自己之前一样,每次陶然给他的东西,他都会吃的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下。
这么一想陆喃伸手抱起小猫,用脸蹭了蹭它热乎乎的身子,慢慢红了眼眶。
她是不是嫌弃他多事了呢……
小猫没吃饱,被陆喃抱起来很不安分的动来动去,但也似乎感觉到饲主不开心的情绪,竟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他的颈窝。
陆喃瞬间没出息的抱着猫就哭了。蹲在地上哭的抖着消瘦单薄的肩膀,还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等陶然收拾好东西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脸擦干净,安静的坐在屋里桌子旁看着鱼,吃了好几块糕点的猫在他腿边蹭来蹭去。
眼见着时间快晌午了,陶然想着去食为天,也就没怎么仔细的去看他有些微红的双眼,直接带着他就出门了。
走之前他蹲在门口摸着小猫的脑袋,轻声跟它说:“等我回来给你带吃的。”
食为天没养狗,吃不完的剩菜剩饭多数都是直接倒了。陆喃想着自己待会儿拿着吃剩下的饭也就够小猫吃的了。他没想过要麻烦陶然帮他养,猫是自己硬要留下来的,自然该他想办法养。
陶然看他蹲下来摸着猫,一人一猫都那么瘦,颇有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她想如果回来这猫没跑走,那就养着吧,连那么能吃的汤圆她都养得起,还能差它一口吃的吗。
陶然还是觉得猫就喂一次是不可能留下来的,所以对它没抱什么希望。怕猫跑了汤圆回来后伤心,她就没表现出什么对猫很关心的表情,反而是淡淡的神色,这样猫就是走了,看她不在意他回来过两天也就忘了。
等两人刚来到食为天,何天就殷勤的将陶然手上的篮子接了过去,态度热乎的很,“你可算来了。”
“这不是没到中午吗?你这么早就饿了?”陶然抬头看了下天,算了算时辰,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本来坐在一旁悠悠的嗑瓜子的许小米闻言吐出嘴里的瓜子壳,瞥了何天一眼哼道:“她是怕你不来中午我做饭她不敢吃。”
陶然看向何天,后者颤着手指向后厨,“他一大早上的要自己做饭,米煮的半生不熟,菜更是炒糊了。要不是怕浪费粮食,我是碰都不想碰那饭。”说罢伸手摸了一把脸,一副心酸至极的模样。她心疼她的米呀!
许小米一听就不乐意了,伸手一拍桌子,冲到何天面前,掐腰嚷道:“谁家小年是出去吃的?我给你做饭你不感激就算了,还嫌东嫌西的,有本事你早上别吃呀!”
“我还不是怕浪费了粮食!不当家你是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何天说着就掏出算盘跟他说现在逢年过节什么都涨价,说他一顿饭浪费了多少银子。
别看何天不买菜,但酒楼里的东西市价上怎么卖的她心底都是有数的。
陶然一看两人不知道又该争论到什么时候,摇了摇头拿过篮子喊上汤圆转身去了后厨。
她做饭,汤圆帮忙洗菜。过了一会儿许谷挽上袖子过来后厨帮她烧火。
许谷没事就会在楼上复习她的功课,陶然对这个世界的科举考试不是很懂,更是不懂她看的那些书,所以也有些好奇,闲着没事就和她多聊了两句。
看陶然问自己这些,许谷还以为她也对考试有想法,便细心的跟她推荐了不少书,让她仔细看看。
陶然一听对方误会她也要参加科举,急忙摆手,笑道:“我是没那个想法,也没那个头脑。”
许谷年龄不大,算起来比陶然还要小上两岁,但处事温和稳重,看起来倒是比陶然还要成熟些。
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普遍早熟,陶然跟许谷相处时完全拿她当同辈人处,没有一丝因为她年龄小把她当妹妹的感觉。因此很多话跟她也是直说。
“我吧,头脑不如你们,现在想读书肯定已经晚了。我是个厨子,识些字会区分盐字和糖字就行,不指望凭它考取功名。”陶然倒是坦诚,她学的东西跟这专制的思想不相容,难不成你让她去跟当朝掌权者提倡人人平等?免除苛捐杂税?
算了吧,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过她自己的小日子得了。
许谷倒是没有别的书生那般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酸腐气,听着陶然的话倒是赞同的点点头,“有门手艺傍身的确是笔永远的财富,能养活自己饿不着。……我读书本是我娘希望我为许家光宗耀祖光耀门楣,而现在考取功名更是为了能娶夫和为弟弟将来嫁的好些备些嫁妆。”
许家人丁单薄,如今细数下来较亲近的血脉也只剩下她们姐弟俩了。都说长姐如母,如今娘走了,该是她为弟弟将来考虑了。如果她没出息,弟弟将来拿不出丰厚的嫁妆,不仅会被婆家瞧不起,说不定也寻不到什么好人家。
陶然理解她的话,鼓励她两句就想岔开这个话题,今天本是个热闹开心的日子,总不能再让平时压力够大的她再想这些。
然而许谷却是个心宽的,知道承担,也会用自己的法子排解心头的压力。因此在陶然还没转移话题时她就主动问上了别的,“你呢,打算永远在这做下去吗?”
都说不想自己开酒楼饭馆的厨子不是一个有上进心的好厨子。陶然自然也想开个酒楼,开心时下个厨,不开心时跟何天一样打打算盘。
然而她来这里没多久,手里头自己能用的钱都还打算给汤圆买些好吃的亦或是给他做身新衣服,这么一花下来根本剩不了多少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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