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陆昂没搭腔。
他倾身拿过桌上的烟灰缸,弹了弹烟灰。
胖子还在说:“现在的小姑娘就是爱钱,为了钱什么都肯干。刚刚还跟我说不出台,呵,漂亮话谁不会讲?但是她要钱啊,一千块不少了,总得给我点实在东西!”胖子冷笑,低声对陆昂说:“我让她在外头等我,要是顺利,我今晚先……”
陆昂靠在沙发上,肩背舒展,一手搭在沙发边沿,慢慢抽烟。
还是不搭腔。
胡胖子滑头着呢,心思转了几下,改口道:“要不……还是昂哥你今晚辛苦一趟?”
还能怎么辛苦?
一番话说得众人哈哈大笑。
陆昂终于转头,淡淡道:“没兴趣。”
对面,有人插.进话来:“小陆第一次过来,喜欢什么尽管开口,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摆足了高高在上的架势,还有些挑衅。
陆昂笑了笑,回道:“不用麻烦。我以后就在这儿,机会多得是。”
他这么不给面子,说话这人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包厢内气压瞬间变低。
松开怀里的女人,陆昂懒洋洋起身,说:“我出去抽支烟。”
这时候也没人留他。
他一走,先前那位直接撸掉桌上的酒杯,恶狠狠骂道:“他是什么东西!”
陆昂走到外面,松了松肩膀,点了根烟。
长长的走廊里,有个漂亮姑娘靠墙站着,右腿曲起,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身后的瓷砖。
发梢打得很碎,一摇一晃。
走近一些,陆昂认出来了,就是汽车站“死缠烂打”那位。
安安也看到了他。
这人肩宽腰挺,手长脚长,沿着走廊过来,实在没法忽略。
安安转过眼,只当没看见。
那边,陆昂经过她,往前走出几步又停住了。陆昂回身,问她:“小孩儿,满十八岁了么?”
安安冷冷抬头,反问:“要你管?”
陆昂移开视线,不再说什么,继续往外走。
安安倚着墙,继续站在那儿,无聊地等胖子。忽然,有人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很大,掐进肉里,并不舒服。
安安只当陆昂又回来动手动脚,她不悦回头——
安安慢慢站直了。
来人竟然是安国宏!
大约被打过,他鼻青脸肿,面色晦气又难看。
也不知怎么就又能找到她的!
父女很久没见,安国宏第一句话却说:“家里被人砸了。”
安安面无表情:“关我什么事?”
安国宏着急啊:“那些人让我凑钱。凑不到,他们就要砍我的手!”
“你又不是没被人砍过。”
“……”
经过的几个服务生齐齐转过来,看了安安一眼。
安安还是无动于衷。
“吵完了没?”安国宏身后走出一个男人,男人眉骨还有条刀疤,不耐烦地示意安安:“出来说话。
安安不动,跟他讨价还价:“有话在这儿说。”
“别跟我废话。”刀疤男晃了晃手里的刀子。
紧了紧手,安安跟他过去。
出了夜总会再往里,是一段老城墙,也不知哪个朝代修葺的,砖头缝隙里长满了苔藓、蛛网。据说前几年还发生过命案。
稍稍走近几步,安安便停住了。
这里很暗。临近月初,天边月牙不过一条线,一切灰蒙蒙的。安国宏和那个刀疤男一前一后,都变成两道影子。
“钱呢?”安国宏摊手。
安安望向旁边:“我没有,都被你拿走了。”
“没有也得有啊。”刀疤男还是那种威胁的口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不把你老子砍了,丢去南定河喂鱼。”
安安看了安宏国一眼,抬头,无动于衷地示意刀疤男:“砍啊,为什么还不砍?”
又是一阵诡异寂静。
很快,安国宏破口大骂:“妈的,养了个赔钱货,居然要老子的命!”
“干!”刀疤男吐了口唾沫,“真他妈够辣!”他挡了安国宏一下,色眯眯的目光沿着安安漂亮的五官往下,再到黑色露脐装挺起的胸脯,然后是腰。那腰是真的细,细细白白一截,在黑暗里,像最上乘的羊脂玉。勾得人心痒,好想摸一把,再咬一口。
“你女儿条件不错,让她给我做鸡,还钱。”刀疤男淫.笑。
迎着刀疤男的视线,安安冷笑:“我很贵的。你睡不起。”
“……”刀疤男面色一转,陡然变凶,“老子没时间跟你扯皮,把钱拿来!”
“我没钱。”
安安油盐不进,还是这句话。
刀疤男懒得废话,抽起刀子,拿在手里晃了晃。
刀身偏冷。
折过月光,照到城墙边。
城墙边有个人影,背抵着墙,松松懒懒站着。很高,像天神。
他说:“别在这儿生事。”
六个字,字正腔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