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合,她迷茫的发起呆来。
屋里灯火明亮,玻璃上映出走近她的人影。
这明显的靠近,她怎会不知?白尹抿了抿嘴,翩然侧眸:“圣诞快乐!”温柔地送上祝福。
这样的时刻,柔和的氛围才适合节日的气氛,不是吗?逗嘴什么的,二战什么的,送去千里之外吧!
“今天是23号,还不是圣诞,提前祝福——你确定?”他手执玻璃杯,轻晃着葡萄酒,一瞬不瞬盯着她。
她眉稍一跳,杏眼微眯,露出一丝他从未见过的慵懒之态。没由来地,弗兰茨的心房忽地与平常跳动的节奏不同了,突兀地飞跃了两下,就像是没驾稳的喷气式飞机,摇晃着笨重的翅膀,上下抖动个不停。
白尹靠着窗台,声音不似以往少女的清脆,暗自透露着淡定的沙哑与松散:“是吗?那么德国人过生日,就可以提前预祝了吗?”
她特意加重:“你希望,我对你提前‘祝生’吗?”
绿眸波光一闪,荡开一汪狡黠的笑:“不错,没在德国白吃粮食!”
“谢谢!哈特曼先生,请放心,您若过生日,我会如您‘所愿’,不管是之前或之后,都会如期送上祝福。”她垂首喝了口咖啡,颊边挂了丝自己都未觉察的浅笑。
生日提前送祝福,这是德国人的一大禁忌,而圣诞预祝却不是禁言。这个臭小子,是故意在她面前试探她呢!她可不会上他的当。
白尹摸了摸她的胃,胀感稍好了一些,喝苦咖啡有助于消食,不愧是白尹在21世纪解决吃撑的好方法啊!当然,在这个时代也同样适用。
“吃多了?”看出端倪的弗兰茨毫不避讳的问。
“浪费可耻。”白尹一本正经,她这表情配合语气,活脱脱学了某德国人的模样。
客厅里飘来音乐,收音机里唱着《Das Mädchen unter der Laterne》(《提灯下的女孩》,又名《莉莉玛莲》),尤利安牵着哈特曼夫人,伴随女声轻柔的中性风格独唱,踏着慢步在客厅翩翩起舞。
“来自中国积食的姑娘,可否有幸,邀请您共舞一曲呢?”话间,弗兰茨从白尹手上取下杯子,他伸出右手,45度弯腰,极为绅士,微笑相邀。
“这主意不错,”白尹离开给予她依靠的窗棂,将手放入他宽大的手心,“运动一下,消食又减肥。”
“减肥?”
纤细的手指刚触到他,他条件反射就握牢了,环上她的腰肢,他俯/身幽雅的贴近白尹的耳畔,“在许多吃不饱的德国人面前,你说这话可是要被砍头的。”
她抬眸瞅他,并用了一付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纳粹当员还要做这种犯罪砍头的事呀?你确定是砍头吗?不是用/枪崩了我?”她加重了犯罪、纳粹以及/枪这三个词。
明知她是故意的,从她小嘴说出来的讽刺味儿的调调,依然换来他不悦的愠色,覆在她腰间的手臂紧紧一收,连续三个大转圈下来,她被他蛮横的领舞晃的头晕眼花。
混小子!心里咒骂他,白尹晕着头,额际不禁抵在了他的胸口上,全身都有些无力。
弗金毛,嫌你力量大是么?既然你力大无比,那么就别怪她全身重量压“死”他。
弗兰茨的速度比先前慢了许多,走舞步的时候白尹多次踩错节拍,踩在他的脚背上,他干瞪眼,却敢怒不敢言。一位高贵的绅士,是不会与女士计较,更不会在跳舞时,不顾及女士的面子,当面揭穿她的故意使坏。
“我们交换舞伴吧!”尤利安带着哈特曼夫人,滑向他们这边。
“我很乐意,尤利安先生。”白尹率先伸手,向尤利安投去了橄榄枝。
弗兰茨环着母亲舞到一边,有些郁闷,不时瞧一瞧尤利安和白尹。哈特曼夫人笑的了然与胸,安慰的拍拍儿子的手臂,话题岔开,引到了他在军校的学习上去。
娃娃脸尤利安皮笑/肉/不笑:“呵呵,你们两个真有意思,前一刻还温馨无比,下一秒就水火四溅了。”
“他是天蝎,我是射手么!”一个水象星座,一个火象星座,当然水火不容了。白尹保持微笑的表情,他是不是蝎子她当然不晓得,不过嘛,能唬住面前这厮就成。
“……”??尤利安一脸懵逼。
“你和弗兰茨是一个姓氏的,你们是亲戚吗?”白尹记得弗兰茨的父母只生了他一个儿子,所以尤利安不会是弗兰茨的亲兄弟。
“不是。”
他带着她划了个下腰的舞步,幸好平日里白尹有事没事在自己屋里练一小会儿瑜珈,她身体的柔韧性就是这么给练出来的,做这类动作对她而言轻而一举、不在话下。
“不错嘛!”起身时尤利安由衷赞叹。
“谢谢!”她噘嘴一笑,俏丽动人,尤利安眼神一闪,搂住她腰肢的手往下滑了一寸。
白尹一掌狠拍在他下滑的手背上,尤利安收手,眯眼一脸坏笑。
“好吧,不配合的女士,让我来告诉你,我和弗兰茨的故事。”
哈……他们果然有基情!真是一问不知道,问问YY棒!白尹不是个腐/女,但一样可在脑子里随意将他们YY一通,到底谁会是攻,谁会是受来着……(# ̄▽ ̄#)
“我们俩的父亲是好朋友,我比弗兰茨大一岁,两人从小……玩到大。后来我们的父亲一同参加了世界大战,弗兰茨的父亲带着一身的伤回来了,同时,还带来了我父亲的军号名牌。”(PS:当时还没有一战二战之说,对话所指的世界大战,就是指1914年至1918年的“一战”。)
“军号名牌?”
他点点头:“还有父亲的一封遗书。”
军号名牌,等同与战亡军人的最后证明,白尹后知后觉地:“对不起……”
他耸耸肩:“后来,母亲得了重病,延误医治,也离开了我。所以,我现在可是独身一人,无牵无挂,除了弗兰茨和他的母亲。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我们亲如兄弟,哈特曼夫人就像是我的另一位母亲,她太仁慈可亲了。”
“是的,她是一位可爱的夫人,善良的女士。”白尹抬头静静注视尤利安,“这下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圣诞节都是与家人一起过的,而你却和弗兰茨一起过圣诞。”
他失笑,还以为她有什么高论呢!“就这样?”
“这样挺好,我们中国的春节与你们的圣诞节一样热闹,也一样是与家人一起过的,热热闹闹、欢欢喜喜,总比一个人孤独度过要好。人类是群居的生物,而独居的人必定不会幸福。”
听了她的话语,尤利安的眉梢眼角高高上挑,蓝眸子闪着不知明的光彩,白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也不想了解他眼睛里藏着什么意味深长的东西。
一曲结束,尤利安刚放开她的纤腰,眼神瞥闪间瞅到了弗兰茨,他的双手突然打转前伸,抱住了白尹。
一头撞入男性宽阔的怀抱,白尹着实愣了五秒,似乎感觉到只是朋友之间的拥抱,随即了然,她大方回抱了尤利安。
“祝你幸福!弗兰茨的中国女孩。”尤利安撇嘴,笑的很冷。
“我不是弗兰茨的。”她哭笑不得,终于可以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说明事实,提出异议了。
他斜了眼,透着古怪:“你们不是恋人关系?”
“当然不是!”他哪只熊耳听到他们是恋人关系哒?
漂亮的眉毛一展,他笑意深深:“那不错!呵呵,祝你幸福,中国姑娘!”
白尹点头:“愿世界和平,我们才能幸福。”
说完这番大爱之话,白尹立刻汗毛倒竖了。
在纳粹领导下的德国预备军人面前,她能这么自然的说出“和平幸福”,脑子一定是被今晚美好的气氛感染了病毒。
好吧,也许她只是想提醒他,什么样的世界才可能保有幸福的权利,仅此而已,不做它求。
天色暗下来,白尹和弗兰茨解决了卢卡(副官)做的晚餐,两人对坐着喝咖啡,卢卡在厨房乖乖洗碗。
“调回汉诺威事情太多,没有及时去找你,抱歉!”
“哦……没事。”
白尹手捧咖啡,喝了一口就不想再喝了,盯着杯沿她渐渐出神。心里默默的想:您老还是不要找我的好啊,省得彼此尴尬、紧张、不自在……自那日他表白至今,她都还活在云里雾里,她始终不敢相信他对她产生了超出友谊之外的感情。难道在他心里,他们友谊的小船翻了?他认为船下的小河是爱河?呃……
“以后你就不用住学校,搬回这里吧!”他瞥了瞥她,加上一句,“房租费全免。”
白尹心里咯登了一下,最担心的事儿还是来了。
又听得他说:“当然,你若不想白住,就做点家务补偿。”说完他还对她咧嘴一笑,露出那颗久违的雪白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