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为什么会突发奇想要下车,也说不清为什么觉得自己一定要赶过来看一看。
他只是觉得听到那个声音很舒服,清澈透人,像是闷热夏天的一滴清凉的水珠,透人心脾。那一个个音符就像是一双温柔的手指,轻轻理顺自己搅成一团的神经,让躁动的细胞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张叔抓着傅寒生的手,声音又软了下来,问道:“你头怎么样了?还疼得厉害吗?!”
傅寒生答得很平静道:“没事,病症已经过去了。”
傅寒生听歌的这段时间,觉得自己的头疼轻了很多,他站了起来,步伐很稳,指尖也不再像刚刚那样不停地颤抖,傅寒生现在仿佛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了。
张叔松了口气,道:“过去了就好,这病来得快去的也快,没事了就好。”
傅寒生顿了顿,才静静“嗯”了一声。
傅寒生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这病发作时间不断,只是他大多数时间都再忍,不会让人看出破绽,除非痛苦到让他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这才让家人知晓了。
不过这次不同于以往,傅寒生是真的感觉不到丝毫痛苦了,他低头看了看表,发作时间不到两个小时,比上次稍微短了一些。
傅寒生极少遇上这病倒退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庆幸。
而就在这时,酒吧里蓦地想起一阵喧哗,傅寒生下意识地回头,却看见舞台上冲出来一个形容臃肿的醉汉,嘴里念念不休地说着什么。
张叔“咦”了一声,贴在傅寒生耳边说了一句道:“台上那人似乎是万耳的少东家万乾始。”
傅寒生微微抬了一下眉,他和万乾始虽说年龄相当又勉强算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傅家世家百年跟万耳这种暴发户不同,更优雅而温和。
傅寒生对万乾始的丑态未置可否,仿佛一个不相关的人一样,对张叔道:“不管他,等小刘来了就回家。”
而这时,一个小家伙忽得从人群里窜了出来,一脸苦恼的样子,左看右看最后定在了傅寒生这边,然后快速地躲在他刚刚坐的椅子背后藏了起来。
傅寒生回头看他,少年乌亮亮的眸子也怔怔看着他,然后竖起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贴在唇边,道:“嘘。”
那个小家伙正是乔羽。
傅寒生静静看着少年,并没有认出他是谁来,他来得晚,坐的位置也距离台上远得很,并没有细细看清乔羽的相貌。
乔羽也不认识傅寒生,他只是看傅寒生这个地方人少便跑了过来,毕竟看着万乾始那个样子,有人在旁边怕是要伤到人的。
“乖乖,乖乖你别跑啊!”
万乾始看不见乔羽,喝醉了就到处乱撞,他的一群保镖还偏偏护着他,别人就算被撞到了也只能自认活该。
丹尼尔跟乔羽说了万乾始的身份之后,乔羽也不想跟他直面对上,把事情闹大也不好看,毕竟万乾始还是要跟酒吧签注资合约的。
乔羽本来就想一走了之,然而身上却还穿着工作服,原先的衣服都在后台换衣间,家里的钥匙也在里面,他现在跑了也回不了家。
所以,乔羽只好躲躲藏藏地,在椅子后面自个郁闷。乔羽打算等找到机会先绕回去,然后再偷偷溜走。
张梦甫面上堆笑,嘴上却说得含糊,道:“姐您不得赶着去见少东嘛,钱的事我们回来说,都好说都好说。”
瑟琳娜也是个老江湖了,冷眼瞥了张梦甫一眼,哼了声便走了,算对他的狗腿样还算满意,但也不喜欢他不给个准话的态度。
张梦甫在瑟琳娜一走就冷下来了脸,心里憋着气无处发作,只好狠狠一拳打在了墙上,手上的痛楚勉强分散了他的精神,张梦甫便倚着墙抽起了烟。
张梦甫当年执意退出娱乐圈,就是因为看不惯娱乐圈的惺惺作态,许多人都面和心不合,混圈的时候日日夜夜需要提防着背后有人放冷箭。
而娱乐圈中一但过了气,那便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笑脸都变成了白眼,整天被人嘲讽才是常态。
张梦甫记得跟瑟琳娜闹翻的那次,是瑟琳娜想要卖水军黑另一位当红女星,张梦甫一直不喜欢炒作拉踩的作风,加上当年又有了些小钱,便一怒之下辞职,在这里开了家酒吧。
只是张梦甫没想到,当他辛辛苦苦把innocence打出名声去,却又要回到当年娱乐圈那种明枪暗箭的生活中了。
想到这里,张梦甫狠狠吸了口烟,心中愤愤不平。
现在的innocence表面看着光鲜亮丽,然而事实上却几乎成为了一个空壳。从半年以前开始,酒吧就渐渐受人挤压,渠道被一个个断掉,张梦甫怎么挽救也只是堪堪悬着一口气。
张梦甫后来意识到了做事还是要有背景,咬了咬牙再次弯下了骄傲的腰,天天四处求人,最后跑断了腿才换来了这么一个跟万耳企业搭上线的机会。
万乾始说话暧昧,明明谈到了注资的最后一步,却提出个要求来,要看innocence的“最好姿态”,之后才会估算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