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跑到我娘亲面前告状,我娘亲是什么人?那是再精明不过的,还能被她给唬住?当下意思意思的教训了我一番,可她还是不依不饶,从我五岁那年扮鬼脸吓她一直说到我一个女儿家整日里舞刀弄枪的不懂礼数!
哼,我懂不懂礼数跟她有何关系?我爹娘都管不住我,用得着她来多嘴,阿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我若是……”
“聒噪!”
昭华公主毫无耐心,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本宫烦着呢,不想被扔出去就给本宫闭嘴!”
见她闭上了眼睛,愁眉紧蹙,似是真的心烦。
想来也是,若是她被旁人这般的算计,也会心里难受吧,安宁郡主悻悻然一笑,乖巧的闭上了嘴巴,如小狗一般趴在桌上,安静的看着公主,眸中闪过一丝担忧,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般安静的阿姐好可怜,她好像藏着满腹的心事。
到底是什么,让她这般的烦闷?
一时之间,院子内只余风声。
昭华公主神色冷峻。
只因她突然间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自那日对严如是闭门不见之后,这些天来,严如是一次都不曾来探望过她,这就奇怪了。
前世,他可是使出了浑身的劲头来讨好她,隔三差五地往宫里头走,或是以宴会的名义将她约出来,赏花赏月,游山玩水,给她带各式各样稀奇的好玩意儿,他相貌生的俊美,在讨好女人这事上,他最拿手了。
她病着的时候,他还三天三夜没合眼地为她祈福,端的是一片痴情,怎么如今她醒了,他却不见人影?这可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昭华公主手指轻扬,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六月的艳阳照在她脸上,为她绝美的面容镀上一层光晕,却照不进她的眼里。
想到那个衣冠禽兽,她的心中满是厌恶,来到这佛安寺,一来是为了早日将秦默拉到身边,二来,便是为了躲避严如是。
有句俗话叫:爱之深,恨之切,对一个人的恨有多浓,代表着心中对他的爱就有多浓。
如今的昭华公主心中对严如是无爱亦无恨。
她会落得那般下场,是她自己瞎了眼,怨不得旁人。
她将严如是这个人看得透透的,知道他是如何的人面兽心,知道他是如何的厚颜无耻,她对他,有的只是厌恶和愤怒,这也是她刚醒过来的时候不敢面对严如是的原因。
她怕眼中的厌弃和愤怒会被他瞧见。
这些天来,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也决定了日后该如何走下去,她不想去恨任何一个人,也不愿自己这如同天上掉下来的一条命就此浪费在跟严如是的苦苦纠缠上。
她有自己的人生,她应该活出自己的风采来,而不是沉浸在仇恨的痛苦中苦苦挣扎煎熬。
失去过,才知道珍惜,死过一次,才知道生命的可贵。
前世,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活着便是为了替皇兄报仇,她恨着燕王,一心要至他于死地,最后伤人伤己,落得个惨死野外的下场,还害得秦默被万箭穿心而死,如若今生她将仇恨转移,恨着严如是,一心要杀了他,那和前世有什么分别?
就算是报了仇,又能如何?
很多事情,并不是人死了,就消亡了。
严如是处心积虑地要夺走凤家江山,这自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们严家为此事筹谋了多久,他们在京中到底有多少人手,他们又留有怎样的后手,对于这些,她只知皮毛,具体如何,她一概不知,听皇兄和燕王的口吻,他们似是处于一条阵营下,相信她那般一说,江山社稷上的事情,他们自有打算。
她唯一需要忧心的便是她与严如是的这门亲事。
这亲事,她是一定要退的!
昭华公主眉头微蹙,退亲还不容易,皇兄一道圣旨赐下,她是金枝玉叶,是一国公主,她不愿意嫁,谁又能逼得了她?
可退亲之后呢?
皇兄朝令夕改,他该如何治理天下,百官如何服他?严如是那般心思深重之人,定会借此机会大脑一番,他爹若是抓着这机会率兵而上,百姓们也不管那平西侯爷是一气之下为儿子打抱不平,还是早有图谋借题发挥,在他们看来,便是她的任性和胡闹害了江山社稷,那时,她可就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女。
这亲事怎么退,如何退,至关重要。
她一定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最好将这锅甩给严如是,这样,既退了亲,也让严如是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