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手心取出紫金钵盂,往空中一晃,将千足道人罩在其中。
明毓法师请冷冷念道:“诸天神佛,不恋三界,嗡嘛呢叭咪吽!”
随着明毓咒语,蜈蚣精的百足痛苦地颤动,越缩越小,最后竟被化去了五百年的功力,形如一条普普通通的蜈蚣,躺在紫金钵盂中。
明毓法师收了紫金钵盂,往微云额头一探,入手如寒冰一般,不住唤她 :“ 微云姑娘,微云姑娘?”
微云的蛇身本就是冷血动物,血液流动缓慢,而此时她只觉得阴冷气息从血液泛起,几乎凝滞一般,全身都哆嗦起来。
微云意识有些模糊,不断地朝着身旁的热气靠近,她明眸微张,蹙着眉头:“法师,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声音微不可闻,不住颤抖,咬紧了嘴唇,似忍耐极大的痛苦。
明毓温热的手掌落入她额间,清润的声音为她念了一遍咒,安慰她:“不必担心,我会救你。”
明毓心中生起一丝愧疚,一丝不解。他知晓女施主是为了她而受伤,只是他尚不明白,为何会有人这般对他?
他早已不惧毒液,即便是被刺伤,不过是痛几下罢了。
明毓手结了一团法云,抱着微云上了昆仑。
昆仑山中有一棵生长了五百年的仙草,可解百毒,起死回生。
明毓身上有菩提佛光,守仙草的仙鹤并不会攻击他。他向守仙草的仙鹤禀了,借来了仙草。
一半的仙草被他在手中化作一汪清水,喂入微云唇中。
在要用另一半仙草时,心中却罕见的浮现微微的犹豫。
他双手合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闭上眼,轻解微云衣衫,将另一半灵草在手中化开,敷在了微云腹间伤口上。然后,极快地合上了她衣裳。
他又念了一遍阿弥陀佛。
微云醒来时,正好听到了他的念佛声。
她眼眸微睁,入目的是青峰嶙峋,雾气缭绕,几注清泉从天而流下。
微云揉揉头:“我是死了,入了地府吗?”
明毓法师笑道:“并未,姑娘无事了。”
“是法师救了我?”微云明眸皓齿,露出些感激。
明毓法师道:“ 是姑娘先救了贫僧,如今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微云面色羞赧,脸颊薄晕:“ 法师,这里是哪?”
“昆仑山。”
微云神色惊讶:“想不到我竟然在传说中的仙山中。” 她双手拂了拂身旁的幽水,入手温温,沾了一点入口中,甘甜清冽。
“法师,是不是喝了仙山中的水,我也可以长生不老了?” 微云笑意盈盈。
明毓法师哂笑:“ 这都不过是世人杜撰而已。”
微云垂下长睫,微微有些失望:“ 也是,不过是妄念罢了。” 她脸上有淡淡忧愁:“昆仑山这么高,我… …我该如何回去?”
明毓手结了密印,凝了一团法云,将微云扶了上去,又挥了挥衣袖,法云渐升渐高,到了半空中,飘向了杭州城。
微云叹道:“怪不得世人都说法师是得道高僧,原来竟有这般通天的手段。”
“不过是附会之言,这只是佛门玄通罢了。” 明毓解释。
微云在半空中,望了眼云海,心头发晕,手颤了颤,默默地捏住了明毓法师的衣角。
谢如渊懵了:“父亲说要休了母亲。”
陈氏冷笑,一拍桌子,声音响得让微云一激灵:“他敢!他待我温柔,我自然倾心回报他。如今他翻脸无情,也休想我会对他好。我有子有女,嫁妆优渥,我会怕?就凭他一个穷翰林的俸禄,还想一会想买书画,一会买玉石。哼!”
“他敢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外室女休我,我就敢去金銮殿告状。” 陈氏道。
微云道:“无论如何,我与阿兄都站在你这一边。”她回头,幽幽地看着谢如渊:“阿兄,你说是吗?”
谢如渊正色道:“是。”
陈夫人又哭了一会,抹了把脸,对微云道:“王家与你父亲商议,他家想把婚期定在今年十月。我觉得太匆忙,死活不同意,所以推到了明年六月。”
微云抓住她臂膀撒娇,笑道:“还是母亲疼我。”
离明年六月还有一整年,微云并不慌。不过王家这般匆忙,莫不是王朗之出了什么事?
谢翰林脸上有伤,羞于见人,怒气勃勃地躲在书房,几日都不肯出门。陈氏听了,一直冷笑,不肯搭理他。
转眼,帝都的“百花节”到了。
这日百官休沐,士庶会遍游帝都,赏花游览,作诗游戏。年轻女子拈花而戴,争芳斗艳。
谢如渊一大早就备了车马,着令丫环婆子摆上吃食、消暑的饮品、冰块等物,等候母亲与妹妹出城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