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了幻听。但很快楼上传来的动静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怎么来得这么早?”岳梵音一边穿外套一边朝楼下走,嘴里抱怨着。
看到花店门口的埃尔默时,岳梵音怔了一下,旋即笑嘲道:“眼圈这么黑,没睡啊?我说你都多大了,去个自由星而已,竟然还能兴奋到睡不着觉?”
埃尔默并不搭理她,只自顾朝外望去。此时,就在花店的不远处,一架飞行器已然稳妥着陆,只不过着陆扬起了地面的黄尘,迷了人的视野,让人看不真切。
岳梵音在花店门边等了一会儿才推门出去,她可不急着出去吃黄尘。
这时,从飞行器上徐徐走下来一个人,单看那挺拔的身形便可知来者应该是一个男人。
岳梵音身为哨兵的视力要比埃尔默好上许多,自然也就比埃尔默更早看清男人的面目。岳梵音暗自惊疑一声,怎么会是他?
走得近了,男人率先开口,中规中矩的问好,“早上好,我来接你们。”
岳梵音看着对面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鞋尖都一丝不乱、一尘不染的男人,哦,不对,眼下男人的鞋面上已经被扑上了不止一层黄尘,“你早啊,没想到他会把你派过来,让你当这个驾驶员,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点?”
原来此时站在岳梵音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星和联大总统的机要秘书爱德华·梅尔斯,他同时也是岳梵音在面对面的情况下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太过一丝不苟,太过中规中矩,太过刻板的一个人,而现在的岳梵音却是个只讲究随性的人。你能想象当你形象邋遢,衣着随便,而在你的对面却站着一个衣服上连一丝褶皱一点灰尘都没有的人时那如芒在背的感受吗?即便他没有对你作出任何要求,但只要是个人还要点脸的都会感到不自在吧?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内在谈吐比外在着装更刻板无趣的人。
就好比说现在。
男人用十分平淡的语气,认真地说道:“事实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很不幸自由星的准入排查在针对哨兵方面的流程相当繁复,普通驾驶员不具备走免查特殊通道这一级别的权限。”
呵呵,对方都这么说了,她还能回什么?难道回很抱歉给你带来了不幸,还是回很抱歉因为我你被大材小用了?
这纯粹就不是个能聊天的对象!
岳梵音有时候是真挺同情星和联那位大总统的,毕竟要和这样一位机要秘书和平共事,他也不容易……
“下雨了呢,趴趴。”岳梵音不带任何情绪的低低咕哝一声,就好似在梦呓。在她的脚边,跟随音乐将自己扭成麻花状的趴趴,艰难的蠕动着,显然正苦于该如何把自己再扭回去。
依照往年花店这一带的气候变化规律,这场雨过后,气温大概就要骤降了。然后不出十天,地面将会出现霜冻,漫长的严冬也便随之而来。
岳梵音换了只手托着腮帮,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
若是换往年这个时候,她早就和她家趴趴飞哪颗恒温星逍遥了。今年这日子,拖得委实是有些晚了。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她爱多管闲事呢!
这场雨下的突然,至少对于埃尔默来说,它是突然的。
早上出门前,他还感叹过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天空澄澈舒朗,连一直刮个不停的风都止住了。结果,在他准备给第二个哨兵做精神护理的时候,屋外飘起了细雨。止住的风又刮了起来,伴着渐大的雨势,天色一下就暗了,似乎连气温都跟着下降了不少。
头戴一顶从村庄里借来的斗笠,这种即便用骨灰级都难以形容出它的年代感的雨具,埃尔默在此之前是连见都不曾见过的。挡风遮雨的效果真是差极了,因为风大,还要用手按着它避免它被吹跑。冰凉的雨水已经将他按着斗笠的那条手臂完全打湿了,甚至还有往他衣服里倒灌的趋势。埃尔默一边朝花店的方向狂奔,一边在心里叫苦不迭。
早知道是这样,他还不如不借这斗笠,半点用没有不说,还影响他的速度。
总算回到花店,埃尔默冻得直哆嗦。湿淋淋的斗笠往门口一靠,跺着脚,不住搓手哈气,“好冷、好冷,外面好冷啊!”
花店里有恒温设备,还是比较暖和的。只不过埃尔默刚从外面兜着寒气进来,冷热空气相抵冲,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弄得他鼻头发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听到动静,岳梵音从厨房间探出头来。
“怎么淋成这样?”扫了一眼通身濡湿的少年以及靠在门边的斗笠,岳梵音不禁奇怪道,“他们光给你斗笠,没给你蓑衣吗?”
“蓑衣?”冻成狗的埃尔默一脸呆滞,脑筋有点转不过来。
岳梵音见他一脸茫然,便简单向他描述了一下蓑衣的样子。
埃尔默听罢,依旧是一脸的呆滞,久久才面露恍然状。在放斗笠的地方,他好像确实有看到一坨类似干草的不明物,但他只以为那就是一坨干草,根本没多做理会。
所以,不是这古早的雨具不顶用,而是他不会用,甚至连东西都没拿全吗?
说来会闹出这样的乌龙,也不能全怪在埃尔默一个人的身上。主要今天村民们都赶着这场雨到田地里埋葳蕤藻去了,因为据说被雨水湿润过的泥土能够刚好的吸收葳蕤藻腐烂后的养分,因此给埃尔默拿雨具的村民,只把雨具放在门口,也没给他说明使用方法,便匆匆离开了。
事实上,就是这顶斗笠,埃尔默也是看它长得像帽子,摸索着用的。
不过这种事说出来,总觉得有点丢脸……
岳梵音早看出了少年的困窘,对上少年被雨淋得蔫哒哒的可怜样,她也没什么调笑的兴致,只道:“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埃尔默如释重负,“哦。”点头应声后,便径直冲上了楼。
吃午饭的时候,岳梵音突然主动问起埃尔默近来的教学进度。
“阿廖沙那小丫头你教的怎么样了?”
咦?埃尔默在心里惊疑一声,很好奇女人今天的一反常态,要知道女人可是从来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但想到手头那个相当棘手的问题,埃尔默终究憋下了好奇,道:“阿廖沙很努力,最近对精神力的控制又上了一个台阶,已经可以自如的释放精神触角了。有关浅层精神护理方面的基础知识,这两天我也全部都教给了她,现在就只差上手实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