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那头亚麻色的短发此刻随风飞扬,像是忠心耿耿的大型犬类般警惕着四周。
事实上束星也是这么想的,心里把骑士长同金毛化成了等号。
听见远处传来参差错落的马蹄声,束星催促道:“你跑快点!”
尽管速度已经到了身体所允许的极限,两旁的景物飞快后退,听到少年任性的命令骑士还是试着加快脚步一边应着:“是,殿下!”
“绕过喷泉往右。”终于看见脑海中地图标注的密道地点,束星指挥着骑士把入口打开。
王族有这种保命的密道并不奇怪,骑士把束星放在地上,因为没穿鞋所以束星踩在骑士的披风上。冰凉的温度从脚底传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随着骑士搬回石板堵住洞口,密道再次陷入黑暗。
“请您稍稍忍耐一下。”骑士温柔的声音响起,几声清脆的火石碰撞声后,小小的、温暖的烛焰出现在眼前。
那蜡烛连着一根精致的烛台,束星有点好奇这东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那双蓝色的眼瞳倒映着跳跃的火焰,如同深海的荧光,让年轻的骑士无法移开视线。
偏偏娇气的少年王让他背对着蹲下身,下一瞬,柔软的躯体贴在后背,就算隔着一层软甲也能感觉到那温润的触感,纤细的手臂划过面前带着少年特有的体香最终圈住自己的脖子。
“作为没有给我带上鞋子的惩罚,你就一直背着我直到雇到马车吧!”话是这么说,但就算穿着鞋走不了多久恐怕束星也会喊着累,然后命令骑士背着自己。
这样的惩罚对骑士来说反而更像是奖励一些,常年握剑的手带着厚厚的茧,微微颤抖着触及那滑嫩的肌肤,几乎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
因为骑士要背着自己,所以烛台便由束星拿着。骑士把书放在披风上,卷成一个包,怕硌着背上娇气的美人,想了想还是挂在脖子上。
好在这些书看着厚但其实并没有多重。
借着火光,束星偏着头观察着银制烛台上雕刻的花纹——是约旦王室的族徽,应该是地道门口放着的,为了以防万一。
解决完自己的好奇心,熊孩子终于安安静静地在骑士结实的后背趴着了。然而只是一小会儿便又奈不住性子,先是揪着骑士柔顺的头发编辫子,接着又扒开骑士的衣领研究起软甲的构造。
这个人存在的本身便是一种诱惑,那晚的记忆中本以为这人是遥不可及的神明,可现在不仅能够听见甚至能够触碰……
明明只是多动症犯了,然而在这个时间段,却像是在撩拨骑士长岌岌可危的自制力。
“殿下,从这里出去后您想去哪里?”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年轻的骑士长开口问道。
背后那双带着凉意的手终于放开了他的衣领,一点犹豫都没有地说:“阿特拉斯。”
骑士的脚步顿了一瞬,接着有条不紊的脚步声又在地道中响起。
阿特拉斯——传说中最接近神明之地。
“为什么想去阿特拉斯呢?殿下。”依旧是温柔的声音,那双祖母绿色的眼眸却带着暗色。
烛光跳跃了一下,脖颈处的黄金吊坠迎着火焰闪过一道流丽的色彩。
这次却没有得到回答,密道又重新陷入毫无生气的寂静。束星自然不可能回答他,如果如实答了的话,大概会被关起来的吧——
【国家被攻破了吗?】
【乖孩子,别哭。】
【来阿特拉斯山,我会把你接到我的身边。】
骑士长拉着缰绳好让马走的慢些,生怕马车晃得里面娇气的小孩儿不舒服。车轮撵过泥土与石子,小镇田边传来的吆喝声也渐渐远去,四下重新归为一片寂静。单调的马蹄声重复着,让人昏昏欲睡。
“唔……”束星猫儿般咕哝了一声。
熊孩子玩儿开心了就想睡觉,揉了揉合上好几次的眼皮,束星打了个哈欠。
骑士长听见车厢内少年细微的动静,立马掀开车帘递了床毯子进来。如果不是马车正在转弯,骑士恐怕会进到车厢里面来,亲自为小殿下盖上。
毯子把小孩儿整个人都裹了进去,只露出白嫩嫩的脸蛋。就算束星把毯子折了一半,尽力往上提了提,那毯子还是掉在地上了一截。
束星低头望着掉在地上的那截毯子,无意识地又打了个哈欠。每当被子盖不满的时候,他总能感受到自己过于遗憾的身高。
【宝贝统统,下个世界我能长高点吗?】
【我尽量。】
这多半是没戏的意思,束星骂了句脏话,一直打架的眼皮终于合上了。
晚风掀起车窗的帘,血红的光透过缝隙留恋着少年禁闭的双眼。浅眠的小孩儿被这缕光弄得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