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之外,滚滚魔气恍若黑云压城绵延不尽。
正在这无尽黑云下,与之相抗的湛蓝光线如有实质向外散射,结成一方半透明的圆弧,在无数翻飞的魔气中撑裂一方缺口。
那弧光中,一颗不断溢出冷冽雾气由极致光芒凝聚而成的眼珠耀不可言。雅达格的魔力源源不断被这颗璀璨的圣器抽取,四肢反曲,胸膛微微上拱,姿势僵硬而狰狞,比起悬在空中用裁决之眼抵抗黑云魔潮,更像是被圣器当成储存魔力的容具,钉在原地肆意榨取。
雷瑞城一直苦苦抵抗来自浮诺河北岸的魔物,却从不曾想到南方已经有大片城区被悄然攻陷。魔物大军绕过那些防备森严的主城,屠戮反抗力量薄弱的区域,一路逼至雷瑞城前。
不计其数的罔蚁噬咬地面摧毁城墙壁垒,被阵法传召而来的沉渊大军从此刻开始不再遮掩踪迹,向整个喀拉斯大陆肆意露出自己锋利的爪牙。它们雄据大地、霸占天空,不断起伏的狂暴嘶吼,震耳欲聋的恐怖声响,形成一股死亡的狂潮冲击着雷瑞,安菲匆匆调集来的军队已经逐渐难以支撑。
圣徒的无尽魂域如光明潮水层层漫延,暮擒烟知道,那站在蚁后王奴旁被无数黑影环伺的人,就是主导这一切黑手。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如鬼魅阴影般潜藏在黑袍下的生存者抬头,森绿的瞳仁对上暮擒烟的双眼。
空气在铮响。虚空中踏来的圣徒携着千万极光之链,如利刃破开所有阴霾,天光落坠锋芒毕露,尽向王奴涌去。
*
半空光弧内,雅达格的双眼在涣散,他的魔力已经被抽空,裁决之眼却远没有得到满足。这枚璀璨的圣器散发出的光晕开始震动然后收缩,逐渐染上血色透出一股邪性。散射的光线遮挡之下,雅达格微微抽搐的身体,隐没在一片模糊中看不真切。但从一开始就注视着雅达格的西列托却很快发现了这一点。
不论是圣女之息还是裁决之眼,这些所谓的圣器竟都如此邪恶。
他还不能死。西列托手中巨剑化出虚影,暴起的雷光剑气斩杀四周的魔物,在一片混乱中独自向雅达格奔去。
在他身后。
厄马提拉的双眼微微发亮,自从来到雷瑞城中,虚空法圣接连受挫,每一场战斗都打的无比憋屈。直到现在,他的神智终于不再受纵魂蛛影响保持清明,虚空之力亦充斥全身蠢蠢欲动,千万蜂拥的魔物,反倒令其兴奋。他掌心中暗涌的魔力撕开一道缝隙,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圣徒的背影,低声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看在你帮我驱走纵魂蛛的份上,先帮你解决一下私人恩怨好了。”
无处不在的黑影恍如鬼魅,窜动在魂域中发出凄厉的哀嚎。
就在虚空法圣准备协助圣徒杀掉黑袍者时,一股诡异的力量在他身后聚拢,一点点质变,浓郁而黏腻的气息像是什么东西产卵时分泌出的液体散发腥臭。
厄马提拉骤然回头,虚空张裂,将其身后飞溅而来的腐绿浊液吞噬。
罗萨伦。不,是纵魂蛛的母体。
蛰伏已久的母体被浓郁的魔气唤醒,撑裂罗萨伦的衣衫,正从他背后一点点探出自己的肢节。在这一刻,像是张开的骨翼。
罗萨伦的意志依旧有所残留,从四肢百骸中传来的剧痛令他发出痛苦的嘶吼。一直压迫在胸口的东西急于脱出身体,挤压他的肺腑、撕裂他的血肉,像是被抽离出的骨节,一点点拼出另一个形状。如此煎熬的,迎来死亡。
安菲站在城墙之上,她周遭的人群在咆哮着什么,推挤着什么,但她都已无心去分辨,只是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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