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查房询问病情。
“你准备好了么。”
李小文点了点头,她的精神状况比白天好了许多,不知用什么方法令自己维持清醒,整张脸苍白的可怕。
暮擒烟将李小文挪到事先准备好的推车上,出了重症室。
冰凉的走廊瓷砖映出模糊的倒影,车轮滚动发出轻微声响,前后空无一人,直到手术室的隔门被合上,整个三楼又恢复死寂。
手术室内。
李小文咬了咬牙:“不要给我麻醉,否则我无法感受到它的位置。”
暮擒烟不可置否的打开手术台的无影灯,光线撑亮这间不大的手术室,半夜里徒添几分阴森。
李小文的右腿在灯光下无所遁形,丑陋而诡异,那个肿块似乎意识到什么,起伏鼓动,像是狰狞的五官扭曲哭嚎。
消过毒后,他举刀在皮肤上切开了一道十字形的缺口。
李小文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她死死盯着自己被切开的血肉,虚汗不断冒出,被浸湿的头发紧贴皮肤,眼中却有一种迫切的快感。
“就在..那里.它就在那里..”她大口喘息着,污血和分泌物向下蜿蜒,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
就在此刻,手术台的灯光突然开始闪动,室外的隔离门,被人打开了。
暮擒烟已经感受到了那股浓郁的阴气,那只厉鬼就在这里。
手术室的内门突然发出剧烈的响动,有人在外面歇斯底里的拍打它,过了片刻,又拿起什么东西锤砸。
李小文挣扎着示意暮擒烟退开,手指挤入被划开的创口,发出靡烂的声响,她的身体因为疼痛不可抑制的颤抖,却咬牙极力向里勾抓着什么。
手术室的门已经快被砸烂,这么大的动静医院却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破开的缝隙外有一双眼睛正带着怨恨向里窥探,正是被勒令回家整改的张瑜。
“她要进来了。”暮擒烟皱眉道,既然李小文第一次尝试自己取出那个东西以失败告终,那么这一次他不认为她能成功。
在主神定下的规则里,能杀死厉鬼的,只有付明。李小文作为被压制的偷渡者注定无法亲自报仇。但有些事情,不亲自尝试过,她绝不会轻易相信。
李小文不甘的咬唇,想要杀死他的愿望胜过了一切。她收回手,露出血肉模糊的右腿,森森的白骨已经暴露在空气中,一节乌黑的赘生物在肌肉组织中若隐若现。
血液滚淌。
她睁大双眼,看着那个自己费尽力气也无法挖出的东西,被暮擒烟用手术刀一点点挑了出来。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剧烈的疼痛似乎在这一瞬席卷整个身体。
李小文虚脱的昏迷在手术台上。
浓郁的死气弥漫在整个手术室。张瑜终于砸开隔门挤了进来,她原本温婉的五官青白骇人,手中拿着消防斧,阴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暮擒烟的右手。
“你把它取出来了,你——把取出来了!!”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而疯狂。
手术室的灯陡然熄灭。
黑暗中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令暮擒烟警觉。
张瑜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便被恶鬼控制住心神,也只是一个50普通女人,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在透支身体的所有精能,所以速度并不算快。
暮擒烟依靠声音闪躲,好在她此刻的目标只有那块东西,并没有对手术台上失去知觉的李小文下手。
手术室里的陈设在巨斧的劈砍下一片狼藉,那个女人的眼睛在黑暗中隐约透着绿光,瘦小的身形不堪负荷,已经发出支离的声响,却像是一只骨瘦嶙峋的豺狼,在死亡前爆发出所有的凶性。
这里已经完全被恶鬼封闭。
空气隐约凝固,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住暮擒烟全身,阴气沸腾,在顷刻间向他缠来。暮擒烟脚步顿时迟缓几分。
他很清楚,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是它的极限了。这股压迫感来势汹汹毫无保留,却没有任何后继之力。自己已经握住它的命门,所以它不惜一切,也要将他杀死在这个手术室中。
消防斧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砍来,暮擒烟勉强偏转身形,肩膀被劈开一个巨大血口。
再这样下去,在厉鬼耗尽力量之前,他必死无疑。整个手术室中,还有什么能够毁掉手中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