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是藏兵阁的荣幸,就算不送来请帖,难道还能将镇国公府拒之门外不成?”
众宾客你一言我一语,将裴元辉捧得天上有地上无,听得姬无姜直揉耳朵。
裴元辉面上得意之色尽显,却还要摆出一副谦虚自然,摆手道:“哪里哪里,不过运气好罢了。”
这满场恭维声中,终于有一人问道:“我等碌碌之辈,也只进过神兵擂外擂,莫说这主擂长什么样,就连请帖是什么模样也不曾见过。不知今日裴公子可否赏脸,给大伙儿开开眼。”
裴元辉虽然被捧得飘飘然,却也明白这请帖在江湖上有多少人趋之若鹜明争暗夺,贸然拿出来指不定会引出什么祸事,可若不拿,在此情景下未免显得小气跌面。他微微蹙起眉,一时间有些犹疑不定。
阿瑶眼看目的即将达到,然而以她现在的身份又不好贸然附和,便看向姬无姜,递了个眼神。
姬无姜意会,伸手碰了碰姬尧光,无声说道:“请帖。”
姬尧光很是不赞同地蹙眉,却敌不过她再三恳求的眼神,无奈放下酒杯,转头对裴元辉道:“说起这请帖,前些时候在下倒是听到一桩趣事。听闻这五十弦的坊主也得了一张神兵擂的请帖,似乎是贵客所赠,消息在江湖上传开,不少人起了歹意。那些武林人士都觉得这五十弦不过是个歌舞坊,提了兵器就合伙来抢,前前后后竟是来了四五回,可你们猜怎么着?”
“莫不是得手了?”
“哪里有得手。”姬尧光摇头而笑,“这群人连坊主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捆了个结实丢出了五十弦,还被人吊在城门楼上足足吹了一夜的风。”
众宾客哄笑,更有人道:“五十弦哪里是这些人敢随意撒野的地方,没有丢掉小命,就该回家烧高香咯。”
裴元辉亦闻言大笑,心里的那点犹疑顿时消得一干二净。
五十弦是什么地方?镇国公府又是何等背景!他有何惧!
裴元辉一挥袖,笑道:“既然诸位都想看看这请帖,我又岂有藏私之理。”说着松开怀中的阿瑶,从怀里摸出一张洒金的帖子来。
黑纸洒金,上书神兵擂三字,字体苍劲有力,有凛然肃杀之气。帖子内容却十分简短,只写明了地点时间,盖了一放藏兵阁的印信,仅此而已。
裴元辉再如何想炫耀,也是不敢将请帖传阅的,只拿着容在座各位伸着脖子瞧了几眼,便又塞回怀中。
然而只这几眼,对于阿瑶而言,已是足够。
推杯过盏之间,夜色已深,然而宴会的气氛却只升不减。九曲回廊之上莺歌燕舞软语呢哝,脂粉香气和醇酒味道将这五十弦熏成取乐的天国。
轮番地劝酒下来,姬尧光的眼里也染上几分微醺的醉意,将脸埋在姬无姜的肩窝里,低声道:“时间差不多了,这时候五十弦来往的客人最多,带你混出去不是难事。”
姬无姜转脸看向阿瑶,只见她仍旧偎在裴元辉的身边,娇笑阵阵。
“不用管她,从裴元辉手上偷东西于她而言不难但也不是易事,她自有全身而退的法子,我们可不能耽搁太久。”有浅浅的香气钻入鼻尖,姬尧光细细一嗅,道:“什么味道?”
他的鼻息吹得姬无姜肩头有些发痒,她耸了耸肩,狐疑道:“师兄,你不是醉了吧?”
“哪能呢。”姬尧光抬起脸看着她,薄唇一牵,低笑道:“还没把你捞出去,哪能醉在这里。”
两张脸的距离太过接近,姬无姜都能看清他眼帘上一根根的睫毛。这样的距离让她突然呼吸一滞,生出一丝不自在的感觉,连忙微微侧开脸,又伸手推了推他的脸,嘟囔道:“那还不走呢。”
“走,自然要走。”姬尧光拍了拍她的腰,道:“扶我起来。”
姬无姜无法,只能依言扶他起身。
将将站稳,姬尧光整个人一歪,搂着她的腰,将重心靠在了她的身上,半推半带着与她一同往水榭外走去。
“卓兄,酒还没喝完,你这是要去哪?”身后裴元辉出声询问。
姬尧光回身,露出一副醉态,对裴元辉抱歉道:“卓某酒量浅,实在不胜酒力,让裴公子见笑了。”
见他整个人挂在姬无姜身上,连步子都虚浮了许多,裴元辉大笑道:“我以为江湖儿女更善饮酒,不想卓兄竟是个酒量浅的。罢了,先去后头歇会吧,晚些时候还有烟火,特意请来京城的巧匠打造,卓兄可不要错过了。”
姬尧光抱拳道:“多谢裴公子。”
言罢,与姬无姜摇摇晃晃地缓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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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热闹的夜晚,即使是僻静的别苑也有悠扬的琴声传出。
美人榻上的人听着歌姬的新曲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拍子,很是惬意。直到一曲终了,管事匆匆而入。
“爷,人走了。”
“走就走罢。”那人摆摆手,吩咐道:“差人去告诉她,人我请来了却没留住,不过她托我给的药倒是喂了,让她放心。”
“是。”管事领命离去。
榻上的人直起身来,看向献唱的歌姬,摇头道:“曲子美则美矣,就是不□□分,你说是也不是?”
歌姬花容失色,跪伏于地,瑟瑟不敢多言。
“真是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