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罂意不在傅擎苍,看都懒得看他,一上台就直奔娄镜萧而去。
娄镜萧正一心应对傅擎苍,忽然察觉身后有人迫近,正要抽手去防,然而此时傅擎苍一剑已至面前,同时身后传来兵刃出鞘的声音。
腹背受敌,娄镜萧心下一沉。
他不指望晏岑能出手相帮,身后之人实力不明,然而傅擎苍的一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硬吃的。
思及此处,娄镜萧索性不管身后之人,全力迎上傅擎苍。
但还不等他出手接招,背后的衣服却被人猛地一拽,整个人向后踉跄退去。同时,一柄雪亮的大砍刀从他鬓边擦过,直接对上傅擎苍的剑脊,继而用力一掼,竟把傅擎苍顶了出去!
娄镜萧大吃一惊,转头看去,正对上姬罂那张易容过后无比慈祥和蔼的笑脸。
“娄阁主,危险呐!”姬罂单手拎着不知从哪弄来的大砍刀在娄镜萧面前晃了晃,无比关切地说道。
娄镜萧尚一脸迷茫,姬罂又道:“娄阁主,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姑且让他们狗咬狗去,我有要事与你说。”也不等娄镜萧同意,一把拽起他的衣领纵身一跃,向藏兵阁的高楼掠去。
前一刻还打得你死我活的傅擎苍和晏岑看着二人消失的背影,目瞪口呆:这人谁?!
短暂的惊愕过后,二人纷纷收回目光,也不去追娄镜萧。
傅擎苍意不在娄镜萧,事情闹到这地步,他命西境杀手出手不过为了试探另一拨人的态度。然而交战至今,却没有任何动静。傅擎苍心下冷笑,也明白自己已被推向台前,做了他人的挡箭牌。
晏岑不想得罪藏兵阁,却也不想与藏兵阁扯上太多的关系,如今娄镜萧离去,正好为他留下了足够的空间。他看着傅擎苍,冷笑道:“傅擎苍,今日武林高手齐聚,更有怀古老人坐镇,你再怎么挣扎也是死路一条。”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傅擎苍反唇相讥,“武林盟主的位子,就算你把我拉下来,也没那么容易坐上去!”
“我如何坐上去就不劳你费心了。”晏岑面上露出莫测的笑容,道:“怀古老人可就要来了,等他站上这擂台,就是你的死期!”
正说着,擂下西南角蓦然传来接二连三地惨叫声。傅擎苍回头看去,之间怀古老人座下两个弟子搅入战局,砍瓜切菜般将西境杀手一个接着一个地斩杀于剑下。
十步杀一人,眼见就要迫近擂台。
傅擎苍啐了一口,心知不能久留,便抬手一个呼哨。西域杀手得令,即刻收手,眨眼间退得一干二净,而傅擎苍也随之纵身飞掠离去。
从始至终,晏岑持剑而立,竟一丝阻拦的意思也无。他缓缓走下擂台,眼底神色讳莫如深。
他的耳畔回荡着昨日晏楚流与他说的话——
“傅擎苍武功极高,以父亲如今的实力,硬碰硬是下策,手刃傅擎苍以获取声望不可行。”
“十二楼如今的名望势力虽在江湖上如日中天,但想走上武林盟主之位,却还不够。父亲若想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只有两个办法。”
“其一,需以绝对的功绩震慑武林,揭露藏兵阁惨案真相只是开始,必须顺藤摸瓜清剿魔宫残余势力,彻底覆灭魔宫;其二,在江湖动荡无人可主持、敢主持之际,临危受命。”
“二者皆可,端看父亲如何选择了。”
如今藏兵阁一案昭示于众,傅擎苍坐实了勾结魔宫残害武林的罪证,江湖必有震动。而傅擎苍绝不会坐以待毙,即便被拉下武林盟主的宝座,以他的实力和多年的经营,另成一派并非难事。今日的西境杀手便是最好的佐证!
晏岑低笑。
与其费劲力气清剿魔宫、匡扶正道,不如先彻底把这潭水搅浑!唯乱世,方可成就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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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姬罂把娄镜萧带上了藏兵阁高楼,二人立在飞檐之上,俯瞰一地混战。
娄镜萧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姬罂笑眯眯地侧脸,斟酌着开口:“这位前辈,您这是……”
“别说话,听我说。”姬罂打断他的话,道:“等你把下面这些人收拾干净了,记得请我入阁。”
娄镜萧:?
“重要的事情自然要细说,总不能在这里草草了事。得有酒。”姬罂呷呷嘴,补了句:“有肉更好。”
娄镜萧:??
“这事切不可让旁人知道,得是密谈。不过我估摸藏兵阁的密室应该也不少,找个宽敞的,能容下七八人不挤。”
娄镜萧:???
他活了半辈子,第一次见到如此自说自话、提一堆要求还理直气壮的人!
“前辈,这……”他试图开口,又被姬罂打断。
这回姬罂没说什么,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往娄镜萧眼前一凑。
只一眼,娄镜萧面色大变,颤声道:“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此时,底下传来傅擎苍的呼哨声,姬罂收起那东西,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说道:“记得我说的啊,要有宽敞的密室、得有酒,最好有肉。”
说完,他手下突然发力,竟是直接把娄镜萧从飞檐上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