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姜一路闷头跑回客栈,看也不敢看姬尧光,低着头匆匆上楼。姬尧光看着她的背影, 不禁摇头失笑, 心情十分愉悦。
从屋里出来的阿瑶正碰上姬无姜,笑道:“你们不是赢了擂台去放灯了么,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姬无姜神色闪烁, 含糊地嗯了一声就埋头钻进了房间,弄得阿瑶一脸莫名。她抚了抚鬓角,暗自狐疑, 依旧娉娉婷婷款步下楼,而刚迈下楼梯就看见姬尧光含笑而来,整个人如沐春风,惊得阿瑶几乎要怀疑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姬尧光本尊了。
换了个易容而已,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你们……”阿瑶看了看他,又扭头看了看楼上, 似乎也回过味来。
“河边正在放灯,现在去正是热闹的时候。”姬尧光更是出人意料地开口对阿瑶提议道:“河东头有一家小店,扎的河灯不错, 姑娘若是想买河灯, 不妨去那边看看。”言罢也不等阿瑶回应,慢步拾级而上。
阿瑶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半晌,噗地一下笑出了声。
不知明日无姜会是个什么表情。
此时的姬无姜在屋里猛灌了两杯茶才慢慢冷静下来,只是脸上仍旧微微发烫。她坐在床边,双手贴着脸,耳畔还回响着河边众人的恭维声。
什么才子佳人、天赐良缘、喜结连理云云,说得好似大婚喜宴一样,只差红烛喜帐贺她早生贵子了!
呸!什么早生贵子!
姬无姜大叫一声,倒头把脸埋进被子里,一动不动。
真要说起来,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种种亲密的举动数不胜数,如今放个河灯而已,怎么反倒不自在了?
正当她气闷之时,门外却响起姬尧光的声音:“师妹,晚上你吃得少,我拿了银耳羹来,要不要喝一点?”
姬无姜条件反射似的跳起身来,抚了抚前襟被压出的褶子,这才别别扭扭地去开门。一开门便看到姬尧光笑意盈盈的眼,慌忙垂下眼睑,侧身让他进屋,道:“多谢师兄。”
“这是什么话。”姬尧光把银耳羹放到桌上,又盛了一碗递给她,道:“垫垫肚子,免得夜里又馋。”
姬无姜接过碗,乖乖坐下喝银耳羹,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也不说。
知道她心里别扭,姬尧光并不急着开口,而是看着她慢悠悠喝完一碗羹,才道:“无姜,你知道我当年为何离开无命门么?”
“嗯?”姬无姜一愣。这碗羹她喝得心不在焉,浑身紧绷,脑子里全在想他会说什么自己该如何应对等等,谁料他竟问了这么一句话。
她抿了抿唇,仿佛想起了什么趣事一般笑着道:“无非是师父行事太不靠谱,一天到晚惹是生非,把你给气走了么。”
八年前姬尧光离开无命门确实走得突然,当年姬罂惹上血影堂和剑宗,师徒三人被追杀了足足大半年才消停下来,此事一了,姬尧光便离开无命门独自闯荡江湖去了。当年姬无姜很是舍不得,但他走得太过坚决,一丝挽留的余地都没有。好在他闯出了些名堂,与姬无姜的联系也未曾断过,到后来姬无姜时不时去他那儿蹭吃蹭喝,也慢慢忽略了当年离去的原因。
姬尧光却摇了摇头,道:“是,也不是。”
“还有别的苦衷不成?”姬无姜打趣道。
“师父生性散漫,活得随心所欲。无命门说得好听是个门派,到底不过我们三人而已,以师父的性子能管好自己就已是万幸,哪有多余的心力顾三个人的衣食住行。”姬尧光微喟:“让我跟着他吃苦倒没什么,你再怎么样也是个女儿家,总不能一辈子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他说得极为认真,令姬无姜心头微动。
如今回想起来,早年无命门的生活的确清贫,想开荤也只有二人去山林里猎些野味,哪指望得上姬罂。真正开始好转便是从姬尧光离开无命门之后开始的。
姬罂恶名在外,一现身必是一场恶斗,哪有功夫赚些银钱细软。反倒是那是姬尧光尚未成名,只要不把自家身世缺心眼似的宣扬出去,行走江湖必然比姬罂方便太多。
自和善堂成立、姬尧光与一帮兄弟插手江北的生意开始,姬罂与姬无姜的日子便好过了很多。时不时能收到送来的银钱衣裳,还有女孩儿的首饰胭脂,就连她现在的佩剑也是姬尧光托名匠打造而成。
若说她这前八年是被姬罂有上顿没下顿地拉扯过来的,那后八年就是由姬尧光一手护着捧着走过来的。
平时身在其中倒不觉得如何,现在细想下来,除了动容之外,好像还有一丝奇怪的感觉。
她从头到脚,从束发的头绳道脚踏的靴子,似乎都是姬尧光一手操办的。
是该说长兄如父呢,还是……养媳妇儿呢?
被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姬无姜慌忙摇头试图摆脱这个想法。
姬尧光却继续说道:“无姜,我们自幼一同长大,如若可以,我能护你此生无虞。”他伸手去握姬无姜的手,“你可愿……”
然而,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屋外骚乱骤起。店掌柜和...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