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好她!往往有点什么矛盾,总归倒霉的都是她自己!
每每想起那些年的“委屈”,王夫人只觉得自个儿心肝儿疼得厉害,这么些年过去,那些仇怨她非但没有忘怀,反而还一天天加深了,尽管贾敏已出嫁多年,且多年未归家,她却仍旧恨得咬牙切齿。
贾敏去世这个消息一传来,她简直欢快得恨不得放鞭炮庆祝,迄今这些日子里头,她是夜夜好梦到天亮,眼下突然见着跟贾敏如此相似的黛玉,她却又不得劲儿了,瞧着黛玉便觉着膈应,尤其见到贾母竟将黛玉捧到跟她的宝贝疙瘩凤凰蛋一个高度了,她就更加恼恨了,只觉得这贾敏果真是她的克星,人都死了还消停,偏留下这么个女儿来招她的眼!
这么想着,王夫人的嘴里就带出了刺儿,“我瞧着这丫头身子瘦弱面色苍白,仿佛有不足之症,可是常服药呢?”
女有五不娶,丧妇长女不娶,世有恶疾不娶,世有刑人不娶,乱家女不娶,逆家女不娶。
由此可见世人对于女子的苛刻压迫。
不足之症虽还算不上恶疾之列,但从某些方面来说,这却比所谓恶疾还要令人退避三舍,因为不足之症往往可能会使得子嗣艰难,而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仅这一条就足以抹杀掉一名女子所有的优点,没有哪个正常的人家会愿意娶回来一个子嗣艰难的药罐子媳妇,任她千好万好!
倘若传出去林黛玉有不足之症,将来婚事上定会变得艰难,这王夫人简直用心险恶!
当即,林瑾瑶的脸都黑了。
“二舅母多虑了。”林瑾瑶淡淡瞥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冷得令人尴尬,“我家黛儿不过是随了母亲罢了,天生便是一副纤细柔弱的身子骨儿,倘若这般便是有什么不足之症,如今也就没我们姐弟三人,事关女儿家的名声,还请二舅母慎言。”
直接被一个小辈这么顶了一通,王夫人那是满脸的尴尬。
贾母瞪了她一眼,对着林瑾瑶笑道:“很是,很是,你们母亲生来便也是如此,哪曾见有甚不好?不过是天生骨架子小,瞧着纤纤细细娇娇弱弱的罢了,咱们汉人出身的姑娘尽是如此,以娇柔为美,与那满人家的姑娘是不同的,更不能与咱们这些个上了年纪的婆子比着,倒是叫人笑掉大牙了。”
王夫人的脸都绿了。
无他,近些年来她是大权在握儿女双全,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坦,这一舒坦,人也就随着有些发福了,尤其这个时节身上衣裳又厚又多,整个人更显臃肿。
身为女人,不论多大年纪那都少不了一颗爱美之心,结果到贾母嘴里这一说,竟是直接将她比作与她老人家一样的老婆子了!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一人笑声,“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林瑾瑶心想,这来人约莫就是传说中的凤辣子了罢。
心下想时,只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一个人从后房门进来。这个人打扮与众姑娘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