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琢难以置信地瞪着沈初觉,面如土色。他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十七八的高中生一样,说硬就硬啊。一时半会儿难掩尴尬之色, 她慌忙起身,囫囵说了声“抱歉”奔出餐厅。
沈初觉一张脸铁青,把手里团起的台布重重一摔, 欠了欠身也跟着追出去。
“感情很好哦。”他们走后,戴品妍一手托腮, 一手握着酒杯感叹, 听上去有些落寞。
关璞乜着眼睛, 笑道:“那两人以前就这样了。”
之后谁也没说话,突然的安静让她们多少有些不自在, 戴品妍招呼:“哎,别管他们,我们吃菜,吃菜。”
*
李不琢跑到榕树底下连做几个深呼吸,脑子慢一拍地反应过来,哎, 怎么就跑出来了?这不是坐实了自己对他有什么歪念吗?而且还显得特别没见识!
她念头转了又转, 没理出丝毫头绪,满心只有“怎么会那么硬呢”。
“你就不能有点身为受过良好教育的,新时代女性的自觉吗?”沈初觉不声不响地靠近,突然的一句吓了李不琢一大跳。
他依旧是那个淡淡的样子,倒衬得李不琢大惊小怪。
“要有什么自觉?”还在嘴硬。
“比如,”沈初觉倾过身子,“不要在吃饭的时候,偷偷去摸别人的钱包。”
哈?
李不琢目瞪口呆地看他从裤袋掏出一个拉链式皮夹,再回想刚才,手感和形状全都对上了!难怪硬得如此不同寻常!
“虽然我早就知道你……”他把皮夹放回去,笔直站着看她,“怎么了?”
李不琢扬起脸,认真的神情让他生生咽下了“是个流.氓”的后半截。她刘海蓬松,眼尾上翘,妆容散发鲜明的少女气息。
声音也透着甜:“刚才我们明明一起变脸,我摸到的既然是手机,你为什么那种表情?”
沈初觉嘴角抽搐一下。
他真是没想到,居然会和她为这个问题扯这么久,她还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稍事沉吟,他闭了闭眼,弯腰凑到她耳边,无可奈何地低声说:“我当然,会有感觉……”
李不琢心中几只蝴蝶扇着小翅膀,扑棱棱地飞。
她又得逞了,扭头见他发红的耳廓,和染了一点粉色的耳垂,快活地掩嘴笑,顺便递去几个“宝刀未老嘛”的赞赏眼色。
可沈初觉即刻恢复自若神态,垂眸看她捂嘴的那只手,玉指纤纤。视线上扫,盯着她弯起的眼角,慢条斯理地说:“不琢,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现在笑得开心,将来……可能会哭得很惨。”
啊?
李不琢笑容一时凝滞。
“好了,不吓你。”沈初觉迈开脚步,眼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话讲得含蓄,害李不琢在后面不停追着问“你刚才在说我?为什么会哭得惨?我在哭,那你呢?”而沈初觉始终笑而不语。
直走到餐厅门外,李不琢想起别的,才转而问道:“你当初不是不让关璞进华澍吗?怎么这会又变了?”
沈初觉停下,“公关部喜欢擅长找渠道的人,她被我拒绝,却有办法让直接领导接纳,过来试试也没什么不行。”
也对,她认同,便没接腔。
不过纳闷,关璞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长袖善舞了。
*
事实上,关璞的表现远比李不琢想象的出色,近期她俨然成为公关部最亮眼的新人。
且不说撰写中英文新闻稿和创意文案的日常工作,仅是贤达集团的年度答谢晚宴和华澍自己的年会,她就贡献了好几个精彩的策划,几乎每个都能成为颇具话题性的酒店营销案例。
当然短处显而易见,她是新人,和酒店内部对接新的推广活动时底气不足,需要人带。
但这毫不妨碍戴品妍对她的喜爱。
走哪都不忘她,逢人夸她好,说自己有福气,招了个省心的。
李不琢倒是不意外,同住的这些天,关璞每晚都凌晨一两点才回来。有时起夜吃个冰淇淋,撞见她推门进屋满脸疲色,连脚步都虚浮。
“你没事吧?”李不琢手上的动作一顿,讶异地看她蓬散的头发,“别太拼命了,你没衣服穿,我先借给你。”
“谢了。”关璞随口应一声,连抬眼都兴致缺缺。
等关上门李不琢才看清,她另一边手里勾着七八个袋子,各种大牌衣服和鞋。
“你发达了?”李不琢瞪着那些以她的工资根本不敢肖想的牌子,不可置信地问。
关璞把它们往茶几上一甩,像是使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踉跄地瘫倒在沙发上,哑声轻叹:“今朝有酒今朝醉,挣钱不就是为了花吗?”
李不琢不由得肃然起敬。
而戴品妍得知她不胜酒力,为了体恤爱将,甚至替她挡下了贤达集团总裁许正君的私人邀约。
*
那晚李不琢应客人要求,让房务部派人送来另一种品牌的香薰精油。一切打点妥当后,祝客人夜里好眠,她退出房间。
此时差十分钟零点。
她该赶紧回到管家室,补上几个小时的觉,以免客人起夜叫她。24小时的贴身管家,对人的精神意志都是考验。
可眼前这条装饰华丽的走道,精致的浮雕墙壁,暖黄色灯光从头顶罩下,愈发衬得她身影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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