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缠——邢天褪去骨子里的高高在上,笑容谦卑而真诚,似乎用尽了他这辈子的深情款款:燕子潇目光迷茫,紧紧攥住手心,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一时难以回神。
煤气灶上的水壶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邢天轻拍燕子潇的肩,“喂,水快开了!”
燕子潇猛地清醒,他在心里狠狠打了自己两个耳刮子,不停告诫自己刚才的一切都是他幻听的,伤疤还未好就忘了疼,是不是和邢天相处久了,连潜意识也产生了抗体?
燕子潇不得不承认,寥寥几个字,他单纯贫瘠的感情世界在瞬间崩塌。
有些人,天生就是情场高手。
也许那一刻燕子潇忘掉了他和邢天的过节和仇怨,忽视了邢天的身份和性别,也许那一刻邢天的话触动了他的心脏,他不会火眼金睛,一时无法辩别真假。不过燕子潇理智冷静的,他很快调整好情绪——他有自知之明,他在邢天眼中能占多少斤两,自有分寸。
之后,厨房静悄悄的,两人无言以对,直到燕子潇把雪白的面条捞进碗里,邢天深吸一口气,扬起好看的唇角,打破这份难得的沉默——
“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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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须面,汤水油亮,西红柿和鸡蛋相得益彰,上面散落着几片葱花。配了两盘小菜,一盘是蒜泥黄瓜,一盘是自家腌制的酸辣萝卜条,小菜清爽可口,光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邢天再饥饿,吃相还是优雅的,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进入胃里,邢天心满意足道:“如果燕指导以后能天天给我煮面多好。”
不过这句感慨燕子潇没听到,他正在厨房淘糯米和杂粮,准备第二天的早餐给儿子煮八宝粥。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十点,雨势不见转小,邢天打开电视,本地新闻正在直播——由于S市城南的暴雨下的更猛烈,排水系统瘫痪,除了几条高架桥的公路幸免,许多街道一晚上就被雨水淹了,许多车辆和行人被困,地势较低的建筑物第一层都被泡在水中,这场立秋之初的雨水最后演变成城市内涝。
邢天本想厚脸皮在燕子潇蹭一晚的,可方才在厨房发生的小插曲,无形中让燕子潇对他更拘谨、更提防,邢天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他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言,那个男人好像当真了!
邢天给助理打电话,让人派车来接自己。助理说被淹的主干道都实行了交通管制,且不说下雨天容易出意外,就算他们绕五环来接主人,也得花三个多小时赶到。
挂了电话,邢天躺在沙发上,不一会儿他就困了,疲乏地撑着眼皮,强打起精神。
从厨房里出来的燕子潇,一眼就看到邢天的头像小鸡啄米般,黑色的脑袋一点一点,燕子潇道:“邢天。”
邢天立马睁开眼,腆笑道:“阿旭正在路上,我坐会儿就走。”潜台词是——别赶我啊!
燕子潇面无表情,才不说挽留的话,可习惯宽容待人的性格让他不自主从卧室里抱出一条毛毯。
邢天的好心情瞬间冲到巅峰,他戴上耳机,舒展地躺平身体,裹着暖和的毛毯,香甜入眠。
《玫瑰人生》浪漫甜蜜的旋律,缓缓在耳边萦绕。
狂风暴雨的夜晚,光怪陆离的梦境,狭小的房间却是安放灵魂的港湾,原来幸福这么简单,只是陪在你身边,我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般满足——
Des nuits d\'amour plus finir,
Un grand bonheur qui prend sa place。
凌晨两点多,雨停了,邢天的司机也来了。临走前,邢天把随身带的药留在客厅的茶几上,不忘叮嘱燕子潇:“内服外用的都有,燕指要按时使用。”
客厅里剩下燕子潇一个人,他拿起药,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余温,燕子潇把药扔进不常用的抽屉里,回房继续睡觉。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燕子潇越来越清醒,只好闭上眼睛数羊,可是数着数着脑海里毫无征兆,隐隐传来邢天的调侃和嬉笑。
窗帘散出半透明的光,楼下的街道渐渐响起嘈杂的人声,儿子卧室的房门轻响,紧接着,一个软糯糯的小男孩光脚跑来。
“爸爸,爸爸——”
“嗯。”燕子潇半睁眼,声音沙哑,略郁闷。
“快起床,太阳公公要打屁股了。”
“爸爸好困,再睡一会儿。”
燕晟童心未泯,雪白的小肉手捏住父亲的鼻子,叽叽喳喳:“我今天表现比爸爸好,爸爸是头大懒猪。”^(* ̄(oo) ̄)^
猪?燕子潇连续三天没休息好,如果当头猪能让好好睡一觉,他求之不得。不过今天是周一,还要送儿子去幼儿园。燕子潇只好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洗衣煮饭,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