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隔日，程钦刚从翰林院回来，就被程家老爷夫人叫了过去。

    程钦一走进房间，就觉得气氛有些不一样, 爹娘两个人都端坐在位子上，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他刚要开口, 程夫人就招呼他过去：“钦儿, 来来, 我这有几张画，你过来瞧瞧。”

    程钦迟疑了一下走过去, 程夫人正一脸笑容地看着他，手边桌子上有两幅画卷。他拿起一副展开，上面是一个少女的画像, 眉目如画，温柔浅笑。

    程钦愣了一下，又展开另一个画卷, 里面也是一个少女画像，这位少女面带英气, 长发束起, 倒有几分豪气。

    “这是什么？”程钦皱眉道，心里面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

    程夫人笑着说：“第一位是张大人的孙女，第二位则是燕将军的小女儿，为娘想尽办法才弄到两位千金的画像，你瞧瞧喜欢哪个？”

    程钦沉默不答。

    一直在边上没说话的程老爷这时候开口说道：“我跟你娘也不急于一时，并不是非要你现在就成亲，不过这两位千金正值适龄，每天提亲的人真是要踩断了门槛，你要是喜欢，咱们也去提个亲，要是相中了就先定个亲，这样心里面也有个底。”

    程钦慢慢说道：“儿子刚入朝为官，一切才刚刚开始，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

    程老爷有些不悦：“我都说了，要是喜欢就先定亲，过一两年再行婚事也不晚。这两家在朝中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谁要是能跟他们结上姻亲，那以后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以后的试图自然也是一帆风顺，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升官，总比你这样慢慢升迁要好得多。”

    程夫人也说道：“你爹说得很对。他跟张大人交好，比较喜欢张大人家的小姑娘，我瞧着燕将军家的小女儿也不错，一下子准备了两家姑娘让你选，反正这两家能攀上哪一家都是好事，你总得给爹娘个回话吧？”

    程钦摇了摇头：“我哪家姑娘也不想选。”

    程夫人怒道：“你以为有青青那个丫头就行了？别忘了身份，她只是普通农户家里的姑娘，还是奴籍，将来能让她做你的姨娘已经算是厚待她了，你还想怎么样，为了她不娶妻？回头我就把她赶出府去！”

    程钦一言不发地看着母亲，程夫人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儿子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神情，冷漠，厌恶，还有一种无以言表的愤怒。

    “爹，娘，”程钦开口，声音平静，却隐隐有一种压迫感，“儿子现在是翰林院官，官居六品，即便是爹娘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也是要注意身份的。”

    程老爷声音有些颤：“反了反了，当了没几天官，敢和爹娘这样说话了，白养了这么个儿子！”

    程钦声音缓和：“爹娘不必如此，我只是不急于娶妻，儿子现在长大了，自然会奉养爹娘安享天年，但是也希望爹娘不要干涉过多。儿子还有许多事务没有处理，先告退了。”

    等程钦出了门，程夫人尚自有些震惊，看了一眼程老爷：“钦儿这些古怪的思想到底是跟谁学的？难道夫子没有教给他三纲五常吗，他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程老爷气得胡子都歪了，手有些哆嗦：“真是反了，我看就是他那个丫鬟青青教他的，这个小丫头成天默不作声的，看似老实，却把钦儿教坏了，趁早把她赶走，实在不行卖掉也可以，她娘签的是终身死契，回头找个勾栏院卖掉，就跟秦家说她跑了，谁也不知道！”

    程钦回了房间，顾青青把放凉的枸杞汤配茶水拿给他，见他脸色不好，忍不住问：“大少爷，怎么了？”

    程钦不想让她知道爹娘逼他娶妻的事情，想了想，岔开话题：“青青，你前两天跟我说，你那个国家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叫什么来着？”

    顾青青愣了一下，笑道：“叫做谈恋爱。”

    程钦点点头：“那我们俩也来谈恋爱。”

    顾青青笑得手抖，差点把茶水洒了。

    程钦一脸正经：“我是说真的。我来问问你，我们俩之前相处了两三年，算不算谈恋爱？”

    顾青青摇摇头：“当然不算，用我们的话来说，只能算接触，认识。”

    程钦脸上有些迷茫：“那两个人在一起怎么样才算是谈恋爱？我二弟和霜花那样算不算？”

    顾青青想了想，说道：“大概也算吧，霜花喜欢二少爷，二少爷应该也喜欢霜花，只是他们中间还有个表小姐，在我们那就不能算真正的谈恋爱，算是……算是……”她一时之间想不出来词来形容，因为这种三人行的相处模式，在现世是要闹翻天的，在古代倒可以和平相处，也是奇事。看来认知上的不同，所授教育的差异，会对事物有完全不同的看法。

    程钦恍然大悟：“所以，男女两个人，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没有第三个人出现，这样就算是谈恋爱了吗？”

    顾青青觉得他这样认真的模样有些好笑，点了点头：“还要互相表明真心，这样就可以算是谈恋爱了，偷偷暗恋和单恋也不算的。”

    程钦握着顾青青的手：“青青你也是喜欢我的吧？”他神情竟然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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