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还是要多谢三弟。你在这里陪着爹,我去看看妍儿。”
等程钦起身出了门,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平静,静得只有父子俩的呼吸声。程潜慢慢地踱到床边,低着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程老爷:“爹,你刚才说得很好。”
程老爷闭口不言,把脸转向里面,显然不想和程潜说话。
程潜也不生气,只笑了笑:“爹,你要不要喝点水,需要小解的话,我可以抱着你去。”
程老爷突然开口,声音里隐隐有怒气:“你这个孽子,快救你妹妹!”
程潜不紧不慢地说:“别急啊,你答应了我的那些条件,我自然就会救她。所以爹你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回事啊,妹妹要是中毒时间太久,可就救不回来了。”
程老爷嘴唇哆嗦着:“混账混账!”他反反复复骂了这么几句,再也说不出来别的话来,只气得躺在床上,两只手用力捶着床。
“爹,你可别气坏了身子,”程潜嘴角歪了歪,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我可还等着你的信儿呢!”
程老爷面朝里躺着,两个深深凹陷的眼窝里流出了泪水。
程钦走到妹妹的院子里,看见院子里面摆了张雕花木椅,程思妍就坐在上面,她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似乎看着什么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旁边站着的丫鬟是霜花,她手里拿了把凉扇,如果有蚊虫飞过来,她就帮程思妍赶走。
霜花看见程钦走进来,连忙叫了声:“大少爷!”
程钦点点头,走到程思妍面前,仔细看了看她,又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唤道:“妍儿,大哥回来了。”
程思妍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仍然两眼直直地看着前面。
霜花摇了摇头,对程钦说道:“这几天来小姐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不说话也好像听不到我们说话,怎么都没有反应。要是看不住她,她还会到处乱走,有一次走到池边差点掉进去,完全不知道害怕。二少爷让我从早到晚都陪着小姐,防止她出意外。”
霜花其实不大乐意伺候程思妍,毕竟染七的死跟她也有关系,身为主子,不但不护着自己的丫鬟,还伙同沈芊芊一起,逼得她寻死。但是程桓的安排,霜花不得不听的。
程钦皱着眉头,不死心地又轻轻唤了一句程思妍:“妍儿,你看大哥一眼,能听到我说话吗?”
程思妍毫无反应。
这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接着听见女子的声音:“哎呀,这不是大表哥吗?”
程钦回过头,看见沈芊芊走进了院子。沈芊芊已经到了适婚年纪,身形体态都越发丰腴,走路一步三摇,婀娜得很。她走过来,还没说话,先掉了几滴泪:“这回可真是苦了表妹了,唉,怎么就突然遇见这种倒霉的事情,大夫来查了几天,都查不出来病因,只说是表妹伤心过度,失了心,才会变成这样,我真是难过得不行,哭了好几回了。”
霜花面无表情地看着沈芊芊,翻了翻白眼。
程钦拉着程思妍的手,沉声道:“霜花,你好生照顾小姐,我再去找更好的大夫来给她治病,一定要把她治好。”
沈芊芊斜了霜花一眼,语气不善地说:“大表哥,你可别让霜花伺候表妹,她跟表妹有仇你不是知道吗?之前染七那个贱婢死了,霜花就把这笔账记到我跟表妹头上了,前些天她还寻事把我打了个半死,偏偏二表哥又宠着她,不给我评理。大表哥是明事理的人,你说说看,她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欺负到小姐头上了,是不是该乱棍打死丢出门外去?要是让她继续呆在表妹身边,不知道哪天表妹说不定就……”
霜花冷笑道:“表小姐,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可不像你,不会用那样下三滥的手段。不过我也提醒你,说话要当心点,我现在已经不是奴籍,你也不要整天贱婢贱婢地来称呼我们,你知道做了哪些好事自己心里清楚,还不知道这个贱字会落到谁头上呢!”
“大表哥!”沈芊芊气得直哆嗦,“你看看,你看看,她现在当着你的面都敢这么跟我说话了!你还不……”
“都给我住口!”程钦忍无可忍。
沈芊芊和霜花互相瞪了一眼,谁也不说话了。
傍晚,程桓从外面回来,见到程钦也十分高兴,兄弟俩关在程桓的屋子里讨论了一下父亲和妹妹的事情,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能再想办法请大夫来诊治,希望能够有回转的机会。
程钦想起一事,问程桓道:“霜花说她已经不是奴籍,这可是真的?”
程桓笑道:“她的卖身契在大火中烧掉了。现在娘过世了,爹又变成这幅模样,家奴的事情我们自行接手处理就好。我有心娶霜花过门,刚好就此除了她的奴籍,将来这笔银子的损失我自己会补上的。”
程钦心中一动,问道:“青青的卖身契还在吗?”
程桓一笑,转身在书柜上拿了样东西走过来,递给程钦:“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