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尔佳站在原地,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
姜瑜面无表情开着车,原本想着见个面吃个饭平平静静把话说清楚,没成想不仅撕破脸还搞得自己浑身恶心。
烦躁!
她和赵尔佳算不上什么青梅竹马但也相互了解甚多,姜瑜对他的感觉不好不坏,以前姜瑜叛逆疯狂,活的肆意张扬,无所顾忌,男女关系更是乱七八糟,两个人在一起的玩时间不长,但姜瑜从未定义过“恋爱关系”的概念。
所以赵尔佳单方面认为的“交往”对姜瑜而言,她从没在意过。
他没有权利约束姜瑜,姜瑜也无所谓他去过哪里做了什么。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姜瑜不屑的哼笑一声,眼神轻蔑。
他赵尔佳又是什么东西,自以为算个人物,藏着内里龌龊心思
装模做样,道貌岸然,把自己美化成名流绅士在她面前说教一样的摆姿态。
赵尔佳改变太多,出乎意料又让姜瑜难以适应,甚至有些猝不及防。
时光在走,身边的人都跟着走,一步步前进,一点点改变,回头一看,好像只剩她还停在原地,不愿前进,拒绝一切外在推动力,不知觉间,也顺带抗拒身边顺着时光走的人,譬如今天的赵尔佳。
没有原因,没有目的,可她就是固执的守在原地不动。
姜瑜把车停在路边点了一支烟,静静抽完,漫无目的转了一圈回了公寓。
在路上时又开始下雪,到了公寓已经是大雪纷飞,姜瑜窝在房间睡了一觉,醒来时拉开窗帘看看,雪已经停了。
厚厚一层铺在路上,一个脚印都没有。
姜瑜看了一会又重新拉上。去厨房翻出一桶泡面,拿出盐包,其它扔进垃圾桶,烧开水泡上。
去洗手间洗漱一趟回来就直接开吃,面还有些硬,也没什么味道但姜瑜还是吃得干干净净。
在家里无所事事,姜瑜打算出去转转。
保暖加毛衣再套上长及膝盖的羽绒服,拿上手机和钱包走出公寓。
下午三点,路面的积雪已经被环卫扫除一条宽阔大道,只有路边的梧桐和冬青叶面还盖着白雪。
一场纷纷大雪,不过几个小时只留下这点痕迹。
把医院的事情交代给齐悠之后姜瑜就不再过问,她没心思花在这方面,可公司和医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点又让姜瑜不胜其烦。
路上嘈乱拥挤,街边的小商店鳞密密麻麻分布在两边,许多店面在门口放着各样样品,把原本不太宽阔的路面挤得更窄,有小轿车和摩托车穿梭其间,姜瑜不得不靠近一边避让。
前面许多小吃摊,各种小吃的味道混合在空气,不好闻,可是姜瑜却不甚在意,这才算是生活的气息,不同于医院里充斥的冰冷消毒水的味道,不同于空旷的公寓里淡淡的家居味道,不同于老宅里压抑的檀木香气,它是一种融进生活的象征。
正想着去尝试一点小吃,向最近的一个摊位走了两步姜瑜遇到了一个“熟人”
——那个傻货。
真是哪儿也有他。
黑色羽绒服,蓝色牛仔裤,脚下一双沾满泥点的黑色雨鞋,肩上扛着瓦斯罐低头走进对面一家小店铺。
姜瑜站在路边,身后不远处是一辆小货车,车斗里有三四个瓦斯罐,想来应该是肖乘开来的。
不一会肖乘走了出来,跟在后面的中年妇女似乎是店铺老板,和肖乘笑眯眯说了两句话就回了屋。
肖乘戴着一双半新不旧的黑皮手套,整理了下手套,再抬头就看到站在对面的姜瑜。
穿着浅紫羽绒服,眉眼淡淡的看向这里。
姜瑜想,如果是肖乘,打招呼的方式大概只是点点头。
可出乎意料,肖乘冲着姜瑜走了过来。
“你没去上班?”肖乘问。
姜瑜穿着平底鞋,身高又差出一截,看肖乘时微微抬起下巴。
“没去”姜瑜又问“改行了?”
肖乘:“没有,工地不开工,出来找点活干。”
姜瑜“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身后是一个杂货店,前台坐着一个胖胖的老板娘,磕着瓜子目不转睛看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像是和旁边的音像店一较高下。
周围很吵,两人之间很静。
肖乘显然不擅长主动,干巴巴杵挡在姜瑜前面,不说话也不离开。
姜瑜等得有些不耐烦:“有话说?”
姜瑜走近两步,离肖乘更近,侧着头轻笑着说:“有话就说,别不好意思啊”
肖乘看着姜瑜,他的眼珠很黑,又黑又亮,和眼白处界限分明,姜瑜总是不自觉去看他眼睛。
清亮而深邃,像是清澈潭水又像是无底洞,明明看着这么简单的一个人,眼睛却像是盛满了故事。
肖乘看了姜瑜一会,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措辞,姜瑜知道他这“毛病”,也不着急,安静等他。
最后还是摇摇头,又说:“不用了”
莫名其妙。
姜瑜哼笑一声,不想追问。
没什么意思。
绕开肖乘,走出这条小街。
看姜瑜的身影越来越远,肖乘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坐进去,启动车子。
姜瑜脑子空空,也没了吃东西的想法,在路边慢悠悠的走,一辆货车开在姜瑜前面停下。
姜瑜抬眼去看——肖乘在驾驶座侧着脸问:“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