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
“我们这一代人,往往只有救国的野心,而没有付诸实践的本事。”纪流云淡淡看向她,语气庄重,换回了原本就该属于她的自称,“所以灵芝啊,你,要成为哀家杀鸡儆猴的第一个人了。”
最后那一句很冷,一直冷到人的心里,像是远处雪山上吹来的风,一直灌到灵芝的脖子里,让她打了个哆嗦,没等她反应过来,纪流云便击手唤人道:“将宫女灵芝暂押大理寺天牢看守,明日移交三司会审定案。”
两句话掷地有声,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也包括灵芝。
宫中宫女犯事一般会交由慎刑司处理,通常不会闹到大理寺去,更何况还是三司会审,三法司为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只有在审判一些重大的、难以决断的大案件时才会有这么高规模的会审,定罪后由大理寺复核,基本上属于最高规模的司法审理模式,三司会审一般由皇帝下令,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共同承命,但纪流云作为太后,也是有这个权力下令的。
领命进来的宫人们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那些站着的人里,也有那天诬告明素的人,当时墙倒众人推的时候都是信誓旦旦的,此刻看着灵芝被她拎出来杀鸡,一个个神情恐慌,生怕太后想起来那日的事情,生怕就此惹祸上身。
也好,那就惹祸上身吧。
纪流云淡淡道:“哦,是了,哀家竟然忘了,你们每个人都有份。”
“也好,那就一并押送大理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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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神色如此疲惫,实在是为潼关之事劳心了。”与纪良同乘马车的兵部侍郎高选关心道。
“燕军都打到家门口了,那些宵小之辈竟还主张议和赔款,我大昱国库已是匮乏到了一定境界了,还敢言赔款之事,实在是令人心寒!”纪良一把胡子里掺杂着些许花白的银须,只觉得他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
两人面对面坐在马车中,只觉得这段路面颠簸,两人在车中摇摇晃晃,和他们此刻脑中所想一般难以平静。
“朝中还是有些明事理的臣子,只是眼下最重要的并非是议和派与主战派之事,而是潼关的燕军要如何对付的问题,大军压境,我大昱无法在数量上占优势,便要在计谋上取胜,只是眼下我朝军事人才匮乏,并无可用之材啊。”
听了这话,纪良摸了摸胡子,一时间神色黯然。
两人正沉浸在国家危如累卵的悲痛之中,前方突然好像被几个人推搡了一把,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兵部侍郎高选立刻掀开帘子,对着门外驾驭马车的车夫问道:“发生何事了?”
“回大人,前方似乎有市井小民争吵,堵住了去路。”
“那便折返回去,另择一道通行。”
车夫得了令,刚要驾车调转方向,却被纪良喝住了。
“慢着。”
车夫和高选都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却见纪良透过掀开的车帘看向了远处争执的人群,道:“前方何事争吵?”
“回大人……小人也不知。”
纪良看了看高选:“调转方向费时太久,在此处等等也无妨。”
两人便坐回了马车,正要就地谈论一下时局,却被外面愈演愈烈的争吵所吸引,索性打开了帘子,看起了热闹。
是两个人为了一块玉佩争吵了起来,一个看起来家中殷实,一个看起来稍微贫穷一些,都说这玉佩是自己的,却都说是对方偷走了自己的玉佩。
明眼人看上去,都会觉得是这个衣衫破烂的人偷了这家境殷实的人的玉佩,可是这玉佩此时在衣衫破烂的人手中,也不能就断定这东西不是他的,两人僵持不下,一时间难以抉择,甚至要闹到衙门去处理。
围观的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在一旁起着哄,他们平时最是爱看这种热闹,平日里找不到消遣的东西,便对这样的事情格外感兴趣,所以人群越围越多,最终堵住了去路。
纪良一向忙于军务,对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没有什么太大兴趣,却突然被一个青年吸引了目光。
那人自人群中走出,单手负在身后,从他们手里抽出玉佩,淡声道:“这有何难——”
此人正是钟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