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叫了一声,从高高的秋千上栽落,后脑勺鲜血直流。贵妃吓得尖叫了起来,周围的嬷嬷与宫女也都抖如筛糠,乱作一团,只有藏在假山后面的晏斜笑了起来。
他笑得那般开心,像是拿到了最甜的糖果一般。
终于,那些人终于不笑了,他们都开始难过了。
晏决捂着自己的脑袋,无意中看见了他,看见男孩站在远处笑,笑得很灿烂,却让人不寒而栗。
贵妃看着满手的鲜血,歇斯底里地大叫道:“是谁!是谁害我的孩子!”
晏斜听到了这番话,不再笑了,吓得直往回躲,胆怯地缩在阴影中,小小的身子有些颤抖。
晏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捂着脑袋,有些虚弱地说:“没有人要害儿子,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来……磕在石子上了。”
说完,将目光投向假山后面的晏斜,朝他眨了眨眼——我很讲义气的。
晏斜捏紧了拳头,他问自己,十七做错了什么吗?他什么也没有做错,却无端被自己砸破了头,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为什么他就不能是被众星拱月的那个人呢?
****
抚州任职的定远将军纪良带着两个女儿入宫了,一前一后,粉团儿似的两个小人,被皇子公主们围在中央,给他们讲着宫外发生的趣事,讲抚州的山水美景。
前面的是纪良将军的嫡长女纪流云,后面的是纪良将军行军路上收养的孤女秦黛玄。
躲在远处的小晏斜有些好奇地看向秦黛玄,她和自己一样没有娘,应该和自己一般胆小怯懦吧,可是为什么她也笑得那么开心呢?
很快,众人便又将话题引到了他身上,叽叽喳喳一片,于是晏斜便清晰地听见前面的粉团小姑娘说了一句:“啊?亲兄妹也可以生孩子吗?”
一定是这些人又在谈论他了。
晏斜感到十分难堪,攥紧了拳头,转身就要走开,这是他每每遇到这种事情的一贯应对。
却听见身后有个小姑娘说道:“你们懂什么,我曾经听商队的大叔说过,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叫埃及的国度,他们的王室通婚,就是遵从神的旨意,保证血统的绝对纯正。你们嘲笑他,我倒觉得,他比你们在场所有人都要高贵。”
说话的小姑娘就是秦黛玄,她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些人太聒噪,想要堵住他们的嘴罢了。
纪流云佩服地看向妹妹,“原来是这样,你懂得真多!”
然后走到晏斜面前,伸出手,“你真厉害,我们做好朋友吧。”
九岁的晏斜却看也不看她,只看着秦黛玄,末了,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纪流云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
这个殿下好奇怪呀。
****
走开的晏斜没有回自己的殿室,而是去荡秋千了,荡昨日十七皇子摔下来的那个秋千。
独自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秋千上。
没有人推他,没有人问他昨日背的诗还记不记得,也没有人夸赞他。
只有他自己。
这个冬天真冷啊,他在心里想。
大家的眼神为什么都这么奇怪?纪流云不由得开始沉思。
钟衍:“你早说你有这个想法嘛。”
她有什么想法?
在大家的暧昧眼神下,纪流云终于明白了自己在做什么,飞快地松开了他的手,脸上又羞又臊,她方才急着去阻拦对方下手,却忘了他之前说过的话了。
然而她这番动作,在旁人看来,却是欲拒还迎,色授魂与。
晏斜大步跨了过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随着他的步伐,长剑划在地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音,在日光的照射下格外烁眼。
晏斜朝她伸手,接近命令的口吻:“跟我回去。”
随着晏斜步伐的接近,纪流云只觉得身边有股无法言说的气场笼罩着自己,这两个人,一个是大昱不受重视的皇子,一个是身份不明的燕国细作,分明都没有左右时局的能力,可纪流云却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两人的气场快要将她淹没了,连她的呼吸都容不得。
可她还没来得及处理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另一股大力就已经先他而来,将自己牢牢箍在胸前,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脖子上突然多了只手,并不是勒住她,而是两根手指并在一起,按在了她的颈侧,只要他一用力,下一秒她就能死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