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海纳百川(1)

    “看那边——”她用手肘戳了戳身旁好友的腰窝, 眼睛里几乎发着绿光。

    报到日，学院大门口人群拥挤。

    学生会的台子就摆在校门不远处的老树之下, 在冬日里未免有些太过阴冷了。两个姑娘趁机请了会儿小假, 往昼光能够照射到的地方一站，目光却死命盯着门外。

    新生报到, 对于他们这些单身老人而言简直是寻宝时间。

    同行的好友闻言掀了下眼皮，顺方向望了过去——

    高瘦的青年穿着一身白色t恤，下半身一条稍显宽松的运动裤，他的头发是自然的白, 蓬松温驯, 发型打理得简约清爽。扮相随意又普通。但那人却有一身奇妙的气势，站在那儿就像站在一座插-上了宝剑的英雄据台边。

    黑伞微微一斜, 青年那张漂亮的脸露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 迅速跑回岗位参与进工作之中。青年果然转头走了过来——

    越过她们身前。

    “你好。”他问, “这里登记？”

    ……

    …………

    耳畔的声音像是在山泉里冰镇过的美玉，熟悉得像是在哪里听见过。梁卓恩揉了揉发疼的鬓角，礼貌地转过笔身单手开盖，“什么名字？”

    “林晏。双木林, 日安晏。”

    他握笔的手一僵, 猛地抬起头来。

    林晏撑着伞平静地和他对视，伸出手把皱巴巴的一团纸条轻轻放在梁卓恩的身前。那是上一次副本的最后，梁卓恩留给他的提示，一串贯通过去未来的数字。

    “我……”梁卓恩的声音发哑，“没想到你会过来。”

    林晏笑了一下，尽管嘴角的弧度很浅很稳，但还是能让人看出其中的愉悦，“我想你了。”

    他们的对话放的很轻，来回交流靠的大多是默契——林晏并不想让别人听见，从而打乱梁卓恩的生活，毕竟自己如今这具身体，不过是……灵魂分化出来的半成品。

    他一日不逃离那个地底牢笼，就一日不敢真正介入其他人的世界。

    梁卓恩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干脆地一通电话请了急假。直接带林晏去办了走读。

    “做什么？”林晏皱了皱眉。

    梁卓恩夺过他的行李，“同居。”

    梁卓恩住的一直是在大学附近的一间单身公寓，八楼，六十平方米左右的大小，透光很足。林晏收了伞，四处看了看，就听见身后的门哐当一声地关上了。

    ——他被人从身后抱起，轻而易举地躺倒在沙发上。

    “你——”后半句话被迫咽下了。

    梁卓恩俯身，对着被困囿在他两手之间的青年不容置疑地吻了下去。

    其实真正计算，从上次副本离开到现在并没有多长的时间，但梁卓恩积攒下来的情绪还是弄得林晏有些措手不及。这个吻并不算浅尝辄止，林晏不得不轻轻捏住男人的衣角才能找到些许的安全感。

    林晏闭着眼被迫回应，感受到那双摸进衣里不太规矩的手，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前两次副本都做过了，如今再矫情也没什么意思。林晏索性顺着某人双掌在他臀-肉上那饱含性-暗示的一托，分开双腿夹在了梁卓恩腰上。

    *拉灯*

    好在梁卓恩并没有忘记林晏是刚刚时空传送而来。

    等身体回归被褥的拥抱之时，林晏才攒起一点力气坐起身来。他靠在床头，看了眼时间。

    已经午时接近十二点了，年轻人的胡闹果然是极为费时的。

    梁卓恩怕他饿着，方才做好清理就去厨房——午餐是早就准备好的，两人份勉强足够。

    等林晏换了身衣服后，梁卓恩已经把碗晾在餐桌之上了。

    芥菜瘦肉粥。

    比起其他粥品，这款粥会稍稀一些。米粥是晶亮的白，浅色的瘦肉被煮得熟透软腻，更多的色彩就是翠艳的芥菜，切成宽窄适中的一片片，像是点缀。粥是昨晚就下锅了的，米粒已经被高压高温蹂-躏成最为柔软的形态，仅保留了一点点塑型的能力，不让其糊成一片。

    舀一勺入口，黏糯的米粒同温烫的浓稠米汤就慢腾腾地入喉，以咸为主色调的粥品饱吸了作料的滋味，鲜香顺滑。瘦弱耐煲，细密的肉质让它显得更加油嫩，附满嚼劲，咀嚼时可以突破盐咸的外表榨出肉类本身的清甜来。

    唯独芥菜半分不受盐味的侵蚀，即便经过了一晚的蒸煮，它体内锁着的水分也半点没有泄露，只需用牙齿嚼碎芥菜的皮表，就可以完全品尝自然的甜香。

    温粥养胃，对林晏这样刚才才经过一场大战的人来说更为适宜。被米汤烫开的胃口让他吃的比往常要快上一些，很快就见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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