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筱雅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事实上,她在半小时前仍在苏容的面前试图用言辞伪造出自己的幸福姿态,可经历了先前的一幕后,她对苏容的能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也许她遮遮掩掩不想公之于众的事情,苏容早已心知肚明。
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指导迷津,安筱雅也想瞧瞧她和杨海生到底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或许心里早有了一个答案,只是迟迟没有勇气去面对。
苏容踌躇不决,她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从安筱雅的面相看,她的婚姻根本不可能长久,但情之一事最难说,有些人明知结果却仍飞蛾扑火,到时候做了恶人被迁怒的还是自己。
安然自若地喝了一口茶,苏容缓缓开口,“测个字吧。”
安筱雅一愣,立马松开陈美君的手。
茶几上原本就备着纸笔,她拿起手中的笔,觉得有千斤重,不自觉地将嘴唇咬地泛白,她才认真地写了一个杨字。
杨海生,她先生的姓。
苏容只看了一眼,心里倒是叹了口气,有时候的确是天注定,她的面相根本没有看错。
“杨,左边独木难成连理,右似马行四体不全;且左有‘不’字形,右有‘勿’字象,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恐不太和谐。”
陈美君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就想反驳。
杨海生和她的女儿可谓是模范夫妻,这么多年两人的感情如胶似漆,连拌嘴都是少有,她的女婿大度,连筱雅多年无子也愿意包容,怎么可能感情不和谐呢!
现如今,孩子也有了,更应该是夫妻蜜里调油的时刻。
可陈美君见到安筱雅难看的脸色时,她就像被卡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最后发颤道,“筱雅,大师说的是真的吗?”
安筱雅瞧着陈美君眼里不加掩饰关切的神色时,她的眼眶顿时变红了。
虽然安筱雅没有回答,可陈美君足以从她的神情中推测出答案。
她全身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靠在座椅上,想到前些天筱雅还眉开眼笑地告诉她日子过的不错,陈美君就觉得心都抽疼。
安筱雅收起自己的目光不再看向陈美君,她低头细细思考了一番,半晌才抬头看向苏容,“我能再测一个字吗?”
果然是不死心。
苏容在三合派时,见到太多对所求结果不甘心的算客,可纵是算一万遍,结果都不会改变分毫。
换作他人,苏容绝对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可安筱雅做的善事太多,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她不忍心。
苏容眼里闪过一丝同情之色,点头应允。
安筱雅这回思索的时间长了一些,因为紧张,所以缘字的最后一撇写得格外的用力,写完后,她把纸往苏容的面前推了推,神情惨淡地问道,“这个字呢?”
“缘,先有丝字旁,丝,绊也;况其笔乃玄武之形,玄武主失落。右边上有半‘死’之形,下乃‘不成家’之象。”
苏容的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到底改了口,没有直接说婚姻不成。
“恐姻缘难谐。”
话音刚落,安筱雅就小声啜泣起来,即使这委婉的说法,也让她心里难以承受。
苏容不作声,抽出一张靠近她手边的纸巾递了上去。
安筱雅并没有接,她双手捂面,眼泪从指缝中滑落,无声地哭泣。
这样的模样让陈美君看的心肝都疼了,她连忙抬手给安筱雅擦眼泪,“筱雅啊,大师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老实和妈说,你和海生究竟是怎么过日子的。”
“那王八蛋要是有一点对不起你的地方,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想当年杨海生还是一个穷鬼,若没有她家的支持,哪能够顺利地从政步步高升,陈美君眼里划过一道寒芒,不过也怪她这些年对女儿的话偏听偏信。
如今悔不当初。
苏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置一词。
此刻是她们母女交流感情的时机,若不是因为她还没有替安筱雅解决麻烦,苏容早就离开这茶水间。
做了这么多年风水师,她早已对别人的八卦不感兴趣。
典型的一个陈世美,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留恋,情之一事果最难料。
安筱雅哭了一会儿情绪缓和不少,将眼泪擦干后,眼睛通红。
她先是看了一眼苏容,见到对方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的身上,显然是对自己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安筱雅嘴角扯动,她也不怕苏容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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