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小小的御史,人微言轻,想要拉他一把,却无从拉起,甚至连打通进天牢的关节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死亡。
“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陶御史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况且他也答应过唐绫会帮她的,即便他真的做不到什么,但好歹……也要帮他们见上一面。
“多谢陶御史,那我回安府等你的消息。”
唐绫想对陶御史微笑,却发现自己连掀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拱了拱手告辞。
看着唐绫离去的背影,陶御史不禁唏嘘,见时间不早了,安排了手下外出走动,自己也换了身衣裳,四处拜访去了。
大年十六的早晨似乎与前一日没有什么两样,但唐绫却凭空地觉得今日比昨日冷了许多,仿佛置身冰窖,从皮肤冷到了心里。她清楚地看见来来往往的人脸上的笑意,而自己的表情,大概是格格不入的,毕竟怎么会有人在刚过了年的时候就冷着一张脸呢?其实她也很想笑一笑,可她笑不出来,甚至只是改变一下表情,都觉得吃力。
当她走过一条小巷的时候,突然一股力量将她狠狠地拽住,她下意识出拳,却被对方轻易化解。
“唐姑娘!是我!”
唐绫回过神来,眼前人一袭玄裳,冷眉冷眼的模样让她一下子就忆起了对方的身份,顿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准他面门就是发狠地攻击!
杨焱没有料到唐绫在看清自己后还要攻击自己,即使迅速回防,却还是被她的拳头打到了侧脸,他可不敢小觑了唐绫的,于是极快地、紧紧地锁住了她的双手,唐绫转攻下盘,杨焱比她更快一步,抬手在她后颈敲了一下,随即迅速把晕过去的唐绫带离。
唐绫是被说话声吵醒的,她睁开眼,入目的就是几个熟悉的身影。
“……不行!这天牢根本守得跟铁桶似得!根本就进不去!”司空破狠狠地把蒙面巾扔到桌上,恨极了地咬紧牙齿,“没想到老子学了这么多年的轻功,到头来连天牢都进不去!如果不是怕暴露了你们,即使要拼了我这条命我都要杀进去把他救出来!”
“你够了!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司空晓红着眼眶,狠狠地拉住几欲抓狂的司空破,又去看一身黑衣沉默了许久的杨焱,“杨将军,按照司空破这么说,只怕是狗皇帝猜到了我们会去夜探天牢……这可怎么办,明日就是行刑的日子了,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子被斩啊!求你想想办法吧!”
杨焱仍旧无语,看着手里的空杯子,似乎出了神。
“还能有什么办法?!除了劫法场!我们还有什么选择?!”司空破压低了声音,像野兽般低吼。
“你疯了吗!我不许你去劫法场!”司空晓伸手就想去打司空破,可手伸到一半还是停了下来,“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劫什么法场!你还要不要命了!”
“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我已经看着他死过一次了!难道还要我看着他再死一次?!”
“你!”闻言,司空晓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狼狈地侧过头,用袖子使劲擦了几下。
“可是,你是我唯一的哥哥啊……”
司空破猛地一怔,看着司空晓使劲擦眼睛的动作,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笨拙地摸了摸司空晓的头,司空晓的肩膀却抖得更厉害了。
此刻,司空破陷入了两难。
杨云昭肯定是要救的,安唯承是……是她的大哥,也是要救的,司空晓说得没有错,就他那三脚猫功夫,能救得了谁?
三人沉浸在各自的情绪中,并没有发现已经醒过来的唐绫,唐绫安静地看着他们各自的表情,再加上他们的对话猜测出杨云昭大概也被抓了,如果不是杨云昭被抓了,他们定然不会如此乱了阵脚的。
又过了许久,杨焱突然问:
“在泰安我们还有多少兄弟?”
“包括昨日受伤的兄弟,总共三十二。”
“你去告知一声,明日若是有不愿去的,我不勉强。”杨焱将手里的杯子握在手心。
言下之意,竟是真的要去劫法场了!
“杨将军!”司空晓惊呼。
“不必再说了,侯爷远在北宁,我的话就是命令。”杨焱打断她的话。
“这是以卵击石!”
“即便只有我一人,我也会去救他。”
“还有我!”司空破咬牙。
“我不许你去!”
这时候,唐绫突然坐了起身,把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她披散着头发、苍白着脸,声线极冷。
“杨云昭,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