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虽然是裴海第一次到江南来,可这世间擅作仕女图、久居江南的人,大概也只有“那个人”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猜错了,可能是另有高人,但这么大好的一个机会,极有可能是“那个人”自己送上门,他怎么会放过?
晓春楼与茶楼在同一条街道上,只是茶楼在街头、晓春楼在街尾,而即使是不知道晓春楼的位置两人也绝不会寻错地方的,因为街上的年轻女子皆三三两两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去,打扮得各有风姿,想必就是为了引得那位若水先生为自己下笔作画。裴海看着街上花枝招展的各位女子,回头看了看唐绫,一袭赫赤色的衣裳虽是明艳,可乌发不过是简单的挽着,没戴簪,素净得很,也不知能不能吸引到“那个人”的目光,不过,“那个人”的眼光向来特别,说不定就看中了她呢?
两人随着人流来到了晓春楼,刚靠近晓春楼就能闻到淡淡的茶香中杂糅了点点墨香味。
晓春楼是江南颇有名气的茶楼之一,在江南是文人雅客常常聚集之地,就连江南最有名的女子诗社海棠诗社都会每三个月便在此处设席,更别说其他才子了,可见晓春楼之非同凡响。跟方才两人喝茶的茶楼不同,晓春楼一层没有桌椅,而是在墙面上挂了些书画,正对着门口是宽敞的楼梯,直通向二楼。
此刻的晓春楼门前已聚了不少人,热闹非凡,还有小商贩在晓春楼门前设了局,赌今日若水先生到底是给美艳绝伦的王姑娘还是清丽出尘的陆姑娘作画。
不需要多加打听,周围人的对话已经将这位若水先生介绍了个大概。
若水先生平素最爱作画、只画美人,并且若水先生只凭个人喜好作画,若是他不愿意,即使对方奉上黄金千两也是请不动他的。每月十五晓春楼都会给若水先生留下二层的位置,方便若水先生作画。若水先生有怪癖,一年四季皆戴帏帽,即使是作画的时候也不曾脱下,曾有有姑娘因为爱慕若水先生试图窥见若水先生的容貌,被若水先生察觉,若水先生一改平日随和亲切的态度,将那位姑娘列入不再往来的名单里,从那次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试图去看若水先生的模样。毕竟前来向若水先生求画的人大多都是未婚的年轻女子,若能求得一张若水先生画的仕女图,那么就是被若水先生这般当代出色的当代画师认可的美人了,日后说亲时候将画像展示给说亲的对方,一来提高了身价,二来也证实了自己的容貌。记得去年有若水先生为一位身世平平却容貌极佳的姑娘作了一幅画像,那位姑娘便得了越王世子的青睐,摇身一变成为了世子侧妃,所以若水先生一画,可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不过,像唐绫这般女子自然不懂为何这位若水先生为何会让女子趋之若渴了,被普通女子视若珍宝的画像在唐绫看来,不过是一张普通画像罢了。她抬头看向二楼,二楼上也已经有许多人在等候,更别说在一层的人了,即使被裴海护着,唐绫还是感受到了人潮汹涌,各种不同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即便本身香气芬芳也被混得面目全非,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若水先生来了!”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声音来源处。
只见在路的那边,一名青衫、戴雪白帏帽、身材修长的男子带着小画童逐渐地由远而近,行走间风微微吹拂,却始终没有露出过若水先生的面容,帏帽微扬,也不过只能看见若水先生的下巴。
裴海饶有兴致地看着若水先生越来越靠近,这时候他已经不管若水先生到底是不是“那个人”了,他只是单纯的想看一番热闹,觉得有趣极了。
若水先生一路走来,不少年轻姑娘皆想尽办法地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容貌,试图勾起若水先生的兴趣,而若水先生也不过只是微微点头,大步前行。
“阿绫,想不想要一幅若水先生的画像?”
裴海的声音在唐绫耳边响起,唐绫被他说话时喷出的热气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也是避无可避,只好侧过头。
“不想。”
裴海被她的冷淡闹得很是无奈,不禁摇头,“啧啧,你怎么就跟别的姑娘不一样呢,你刚才没有听见吗,她们说若水先生的一幅画可是说亲时最好的凭证。”
说亲?
她突然想起了去年时候,安府还是热热闹闹的模样,安夫人温柔娴静地坐在那儿与她商量着说亲的事情,而安唯承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自己,目光温润如泉……一切似乎都发生在昨天,又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唐绫眼眸渐渐地暗淡了下来,她垂下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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